當初孫熙來找賀攸清,訂立魔鬼契約的時候,說過一句話「當然,你也可能因為了解我,而更加愛我。但是你已經泥足深陷了,就算愛得更深,和現在也沒有區別了。」。
賀攸清恰恰是被這句話打動了。他想︰「最壞的結果無非是我還愛她,而她不愛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還會有什麼更壞的狀況呢?」但事實的發展,並非如同他料想。他沒想到自己已經愛得那麼卑微了,卻還可以更加卑微。原來,愛沒有盡頭。和孫熙相處的每時每刻,都如同飲鴆止渴,和她相處的每分每秒,都會化成刻骨銘心的回憶,無處不在。
他嘲笑自己的感情,也慶幸自己終于可以做個了斷。什麼寄情書信,不過是自欺欺人;什麼魔鬼契約,不過是泥足深陷;唯有永遠不見這個人,不想這個人,才是真正的解決之道。他將往日寫過的信一封一封地投入火盆,燒得灰飛煙滅,就像親手埋葬自己的感情一樣。火光在他眼中閃爍,他要記住這一刻,記住此時的可笑與愚蠢,讓自己再也不要重蹈覆轍。
兩天後,他就收到消息︰「他送給孫熙的別墅,已經被變賣。」那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孫熙居然沒有一絲留戀,轉手就賣了。這也好,這將他最後的一絲眷戀也消磨殆盡。他開給孫熙的戶頭,他去銀行取消,徹底把二人的關系切斷。
出了劉如君的事,秦月娥以為一切是賀攸清從中作梗,破壞賀攸逸的婚事。她笑逐顏開,鼓勵賀攸清要加把勁,將親弟弟打入十八層地獄。賀攸清嘴上應付著,但沒有任何行動。可是賀攸逸卻因為這件事與親大哥徹底決裂,暗中使力,要取代賀攸清在電視台的位置。賀良儒雖然偏心二兒子,但深諳權力制衡之道,並未能讓他如願。
兩年人事幾番新。兩年之後,賀攸逸逐步接手賀氏影業,賀攸清也穩坐賀氏電視台總經理之位,而賀良儒也儼然成了太上皇,只有重要事務才會發表意見。賀攸彤中規中矩,把蔣氏房地產繼承下來後雖沒有大動作,但也做到了不過不失。常言道,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她一名小小女子,能夠守住蔣雄留下的大壁江山,也實屬不易。
孫熙與孫孝之的官司終于告一段落,孫熙最終得到孫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孫孝之自己也僅僅擁有孫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孫熙本來有獲得孫孝之一半股份的勝算,但因為元世昌據理力爭最終幫孫孝之將損失減到最少。可孫孝之並不領情,口口聲聲叫元世昌廢物,飯桶,還揚言一定會上訴。元世昌受了屈辱,準備冷眼旁觀,看他如何在上訴場上一敗涂地。孫雪因為蕭俊一事,對愛情失去信心,開始縱情吃喝玩樂,一改昔日淑女形象。仙人渡還沒有出手對付陳初曼,因為蕭俊收到孫熙的指示,對陳初曼的仙人局要在孫氏倒台後才開始。
陶天佑至從和孫熙一別之後,兩人也再無見面。他收拾心情,寄情事業,短短兩年時間,拍出了三十多部票房與口碑俱佳的電影,天佑影業成為緊追賀氏影業之後的Q城電影領頭羊。
劉如君至從身世敗露,在Q城再無立足之地,憑借著美貌遠走馬來西亞東南亞一帶,在那邊發展歌藝事業。
似乎所有人都波瀾不驚地生活著,少了孫熙,他們一樣自得其樂,各有各忙。地球少了誰都照樣轉動,孫熙看整個地球都是灰蒙蒙一片,也甘于退居幕後,像化作隱形人,在空氣中消失了一般。
兩年後她第一次出現在公眾面前,是出席孫氏一年一度的股東發布會。這件事之所以引起大眾媒體的廣泛關注,一來是因為孫熙久未露面,二來是因為孫孝之在發布會上,大失理性,出言辱罵孫熙自然不在話下,他還險些動手。發布會現場一片混亂。
賀良儒與賀攸清閑話家常,笑說︰「孫孝之真是生了個頂心頂肺的女兒,事事和他對著干,就像他們前世有仇似的。還好當初孫熙沒有嫁進賀家,否則不知會鬧到怎樣的翻天地覆。」
賀攸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見電視里的孫熙比兩年前更瘦,像是被風一吹就會倒。當孫孝之指手劃腳地罵她之際,她嘴角似笑非笑,賀攸清太清楚她這個神情,這是她對一切都了如指掌,信心十足的神情。當初她來找自己,說要利用自己的時候,就是這個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