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念呆呆的看著安靜的雲卿,在大火里看到她的剎那,他的腦海里,竟是一片空白,等到那個人真真實實的在自己懷里時,他才覺得那顆懸在喉嚨口的心,又慢慢的退回了原位,手中的汗濡濕一片,他怎麼擦也擦不干淨,害怕的感覺如此強烈,以至于他在那個瞬間,絕望的快要崩潰。
「皇上駕到……」
汩塵就坐在御攆上,就著棲眉殿那映紅的大火看著自己的兒子,十五年未見,他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的兒子。
模糊的看過去,樞念有種玉妃般干淨的感覺,清清秀秀的一個,身量並不像他其余幾個兒子高大,只那一雙眼,純粹的墨黑色攪在一起,好像什麼都不放在眼里,又好似把什麼都放在心上,他微微眯起眼,看著樞念瞧向雲卿的眼神,眼中冷酷的笑意一劃而過,他不去找機會,紀雲卿就自己將這個機會送上門來。
無故引起宮中大火,燒毀皇妃遺體,這樣的罪名,他倒要看看紀雲卿如今怎麼開月兌。
「參見皇上……」人跪了一地,汩塵卻看著棲眉殿的大火,久久出神。
他不讓人起來,誰都不敢亂動。
樞念從汩塵出現的那刻起,後背不由自主的僵硬,他死死的將雲卿圈在懷里,眼中的神色,卻平靜淡漠的讓人看不清,連衣有些驚訝的看他一眼,就低下頭不敢再動。
李木朝著杵在一旁的侍衛使眼色,「都杵在這里做什麼,還不救火,若是眉妃娘娘的遺體救不回來,你們便等著為娘娘終生守墓吧!」
眾侍衛眼中閃過駭色,終是再不顧那偌大的火勢,提著水沖進了火里,余下的人想動又不敢,一個勁的發著抖。
不出半盞茶的功夫,火已被撲的差不多了,只有些零星的火苗在竄著,幾個沖進去的侍衛已經被煙燻的全身灰黑,他們小心翼翼的抬著一樣被燒焦的人形模樣的東西‘噗通’跪在御攆前,哀叫道,「皇上……」
李木眼中閃過駭色,慢慢垂下眼,「皇上,眉妃娘娘的遺體已經……毀了!」
「引得大火的人,是誰?」汩塵雖病重,但一言一行,帝王氣勢還在,不怒自威。
雲卿不知何時已經悠悠醒轉,她慢慢掙開樞念,朝著汩塵跪下,「是雲卿。」
「皇上,眉妃娘娘的死,郡主久久不能釋懷,她跪在娘娘靈堂不吃不喝,一時……」羅太醫心知這個罪名太大,忙要替雲卿說話。汩塵卻不住的咳嗽起來,「咳……來人,雲卿郡主引得宮中大火,致使眉妃遺體被毀,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朕本該念她與眉妃姐妹情深想網開一面,可祖宗禮法,不可廢,錯了什麼,便該得什麼罰!」
李木上前一步,「按祖宗法,著紀雲卿押入思過堂,待眉妃喪禮一完,堂審後再做定奪。」他的話音才落,就有侍衛得了指示,上來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