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兩人在旁說了會話,期間西梧王總能很溫和很慈愛的詢問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還讓人帶過來一些西梧那邊的小東西,而紀錫明只要雲卿一露出笑意,臉色便不好看起來,那臉色變得明顯,連連衣也察覺到了。
雲卿心中疑惑,一時已在心中猜測,這西梧王到底為何許人?為何對她這般的好,又為何只要自己一接受他的好父王便會動怒?
只畢竟有客人在旁,她不好冒昧相問,只能有一句沒一句的與他們聊著,間或打量西梧王。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西梧王極是面善。
「皇上壽辰快到,錫明難道不打算回棲梧?」听西梧王說到棲梧,雲卿的眼不由亮了起來,期待的目光往紀錫明看過去,「父王!」若是跟著父王和西梧王回去,那麼皇上礙于兩人的面子,該不會難為她。
紀錫明飛快的看她一眼,「棲梧那里,有雲蓮就夠了。」三年前雲卿回來,向他告知了雲蓮與葉倚琛的事,可被紀錫明一口否決了兩人的婚事。
「雲卿想去棲梧?」還是西梧王笑著緩解了僵硬的氣氛,他向紀錫明望過去一眼,「錫明兄,就讓她去吧,有我帶著,不會有事的。」
「她可是被人趕回來的,犯不著再去自討沒趣。」紀錫明說的難听,雲卿就算再怎麼告訴自己要不當一回事,臉色還是微微發白。
西梧王看的于心不忍,忙道,「就讓她去吧,有我和定國公幫她向皇上說說話,便會沒事的,她還能在棲梧幫你不是嗎?」
雲卿也向他看過去,聲音中已帶了哀切,「父王……」
紀錫明似乎被西梧王的話說動,沉默了半晌,終究是答應下來。
于是,整個北至王府都忙活了起來。
在雲卿啟程走的前一天,顧俊特地趕來,將那件案子的始末向她說了遍,卻是那殺人拋尸只是貴族子弟間為了好玩打的一個賭,那些人為一己私欲,拿人命當兒戲,雲卿一怒之下,跪在紀錫明前,請求他嚴辦。
紀錫明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雲卿猝不及防的抬頭,疑惑的發覺他眼里轉瞬即逝的溫柔和——厭惡,「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勉強按捺下心中的疑惑,雲卿讓顧俊按北至的律法嚴辦,不用顧忌權貴,顧俊自然也是得到了紀錫明的支持,大手闊斧的去做。
一日後,雲卿和西梧王從北至出發,往帝都棲梧而去。
越靠近棲梧,她的心便越發不能平靜,幽幽的震蕩聲透過馬車壁傳過來,她的目光只往車簾外看,棲梧也算是她長大的地方,回到這里,也會有種近鄉情更怯的心情。
相處越久,她越能發覺,這西梧王對她是真的很好,好像她從來沒得到過的父愛也是他給的。
眼見棲梧城門快到眼前,怕西梧王看出她的異樣,她笑著扯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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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和父王是從小相識的嗎?」
西梧王笑著點頭,「不是,只不過那個時候,我和你父王總往你外祖父家跑,可是……」他說到這里,眼里含了些痛意和悔恨,搖搖手不想再說下去,「這些不高興的事,不提也罷。」
雲卿沉默下來,父王和母妃從未對她們說過外祖父,這之中,似乎有很多事她都不清楚。
「到了。」忽然肩膀一沉,卻是西梧王慈愛的看她,「雲卿,這一路你這麼急,是因為心里的人,在棲梧吧?」
雲卿的臉微紅,連衣在邊上抿嘴偷笑。
馬車速度漸緩,外面傳來熱鬧的叫賣聲,討價還價聲,莫名的熟悉。
「郡主,想不到才三年,這里變化這麼大!」連衣偷偷打開一個角,往外看,驚訝的發覺這里的布局變了好多。
雲卿她們不敢將動作放大,畢竟她現在是未經傳召就來的,就算要現身也得在塵帝壽宴上才可以,只听連衣說的訝異,她也忍不住湊過去看。
果然是帝都繁華,北至那邊連比也比不得。
如潮的人流擁擠,就算是標志有貴族的馬車在這里也行駛艱難。
各色商鋪的標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又都變幻著,極其豐富。
馬車艱難的駛過一間販賣長命鎖的商鋪,雲卿本要縮回去的身子,卻在瞥見什麼時,猛然頓住。
是一對有情人吧!
穿著黑色錦繡織紋的男人背對著她,動作輕柔的將手中的長命鎖戴到對面的女子身上,那個女子長的溫婉,眉眼溫潤,俏臉微紅著,盡都是幸福的笑味。
雲卿有些羨慕,曾經有個少年也想將他的長命鎖送給自己。
西梧王看她盯著那對戀人看,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在棲梧還有這樣的習俗,若是有男人願意把他的長命鎖交給一個女子,那便說明這個男人從今後只認定了她一人。」
雲卿的手一顫,心跳的厲害,「可,可若是女子拒絕了呢?」
許是她的聲音有些不自覺的顫抖,連連衣也轉過頭來看,西梧王有些可惜的嘆氣,「若是拒絕了,證明那個女子與他無緣,一般男人不會再去招惹她。」
心在听到這句時,猛地一墜,她有些無力的笑笑,「我怎麼都沒听說過這個習俗?」
「那也只是老一輩的說法,現在嘛,怕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西梧王微微抿嘴笑了起來,明明是個冷肅的人,在面對她時,卻總慈愛的笑著。
「是嗎!」雲卿笑了笑,忍不住再望過去一眼,正好瞥見那黑衣的男人擁著女人轉身,側面朝向她的那剎那,她驚愕的瞪大了眼,手一抖,那車簾就跟著落下來。
清秀的面龐,說不上多麼的英俊,那眼似溫和的笑著的,偏那臉形似是刀削斧雕的,時時透著冷峻,尤其是那雙黑瞳,漆黑的讓人撥不開那層濃霧,這樣一個冷峻偏又溫和的人,矛盾的存在,她從他的目光中,看出隱忍和自律,可為什麼……
偏偏要和三年前那個稚女敕的面龐漸漸重合起來,除了沒有樞念眼中的怯弱,沒有他眸中的不知所措,沒有他害怕的流淚的眼,可她卻不能自制的,自動的將這兩個人的面孔磨合起來。
心中震動,她猛地掀開那車簾,想要看清楚,可那個地方,已經再沒了人影。
西梧王見她臉色慘白,關心的問,「怎麼了?」
雲卿失望的挪回視線,勉強笑了笑,「沒什麼,可能我認錯人了。」
西梧王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笑道,「雲卿想好送什麼賀禮了嗎?按我說啊,該送出個讓皇上拒絕不了的,這樣,他也不好說什麼了。」
「其實只要義父開口,皇上便不會再追究的。」雲卿笑著靠在他肩頭,笑容依舊蒼白,「義父,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呢。」
西梧王溫柔的撫著她的發,但笑不語,心情卻復雜的,連自己也說不清,棲梧城,他也回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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