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臉色慘白,身上衣料‘瑟瑟’響著,頭上的步搖更是叮鈴脆響一片。
「來人,將皇後和國舅拿下!」汩塵靠在李木肩上,雖一副隨時都會昏過去的樣子,但說的話里,那股帝王凌厲陰狠之氣卻還很是濃烈。
皇後尖叫,猛地提著鳳袍疾步朝著場下跑,「還等什麼,動手,本宮讓你們進宮是做什麼的,快動手……」
那些本以為國舅被挾持而停下動作的侍衛聞言都不再觀望,提著刀劍就沖了上來。
「娘娘難道就不顧國舅的命!」雲卿厲喝,手上力道加大。
皇後倒退一步,看也不看國舅一眼,「本宮為的是桐兒的皇位,誰敢對不起桐兒,本宮饒不了他!」她尖聲叫著,怨恨的目光直射汩塵,「皇上,桐兒有什麼過錯,你要那樣害他,沒了太子之位,他會死的!」
痛苦的悶哼了聲,國舅滿臉灰敗,頸上的鮮血不住往外冒著,讓他只能大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響,只那眼中的神色,是絕望的。
他是為了誰,才這般跋扈?
他是為了誰,才大逆不道做出這樣逼宮的決定?
他又是為了誰?如今要命懸一線,那個他從小疼愛的妹妹,在緊要關頭,卻從沒把他當過一回事!
「母後!」帶著疲憊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空桐和樞念站在一起,看著已成癲狂狀的皇後,慢慢跪了下來,「兒臣無能,要母後這般費心!」
皇後的身子變得僵硬,一張臉,如死灰般,十分的難看。
會場外,噌噌作響的盔甲踫撞剎那間響滿了整個大殿,以前的二皇子,如今的信陽王陽逸身穿盔甲,帶兵進殿。
「兒臣救駕來遲,父皇受驚了!」陽逸大手一揮,身後的士兵便瞬間充滿了整個大殿,他眼中一寒,「放下兵器,本王饒你們不死!」
愣神片刻,誰都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做才能自保。
‘乒乒乓乓’聲中,刀劍摔了一地。
那些侍衛俱都跪了下來,朝著汩塵猛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汩塵疲累的閉上了眼,猛烈的咳嗽著,李木一副劫後余生的欣喜,不住撫弄著他的後背,「您是真龍天子,連上天都在佑護著您,皇上,沒事了,沒事了……」
「父皇,兒臣該死!」空桐朝著汩塵重重磕頭,白玉似的額前隱有血痕,他抬頭,目光幽靜,笑容慘淡,「兒臣自請廢太子!」
「桐兒!」皇後淒聲嘶叫,撲過去抱住他,雙手不停的捶打著他的後背,「你說什麼胡話,你是太子,你將來還是皇帝,本宮
會是太後,是他不好,他想廢了你,是他不好,桐兒!」
「母後……」那一下又重過一下的捶打,讓空桐的心更痛,他哽咽著,眉目間卻閃過淒惶,「母後到底是為了兒臣好,還是單單為了那太後之位?」
「你,你在說什麼……」皇後抬頭怔怔看他,驚慌失措的眼里,有些迷茫,更多的卻是不甘。她斗了大半輩子,斗不過連妃,斗不過玉妃,也斗不過淑妃,甚至……連那些年輕貌美的宮女都能將她比下去,午夜夢回,她將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壓在空桐身上,卻不知那時稚女敕的少年,早被這重擔壓的怕了。
「兒臣不想當皇帝,母後最清楚不過!」空桐抬頭,眼中的淚,讓隔的遠了的雲卿看著,泛起心疼。
她看他伸手將手上的衣袖卷起來,露出手臂,那臂上,是一道多過一道金簪子劃過的痕跡,有的傷痕舊了,有的卻依舊清晰,「兒臣每說一遍,母後便會在兒臣臂上劃上一道,有多少,兒臣已經數不清,可這些年過去,兒臣依舊是那句話,母後,請放過兒臣……」
皇後驚駭的瞪大了眼,臉色淒惶的,像是失了魂魄,「不是這樣的,不是的……」她喃喃的起身,身形搖晃間,眼中的神采越來越淡,到最後,也只剩下迷惘的一片,「本宮的桐兒那麼乖,他是最好的,連妃的兒子怎麼比的過他,桐兒他是太子……他才是太子……」
「母後?」空桐不確定的張口喚了句,皇後卻好似根本沒听到,懵懵懂懂的朝著汩塵的方向走去。
「皇上……」她嚶嚶的喚了聲,面上劃過嬌羞的笑靨,「臣妾為皇上唱一曲罷,皇上說過,臣妾唱的最是好听……」
四周忽然一片詭異的安靜,淑妃在座上低叫了聲,連妃手快,已經捂住了她的嘴。
「石橋細雨,畫舫里,伊人誰依……琴聲轉起,離魂夜,花落滿地,追憶……沾衣雲霜薄衫去……」
「皇上,臣妾唱的好听嗎?」皇後羞怯的看一眼汩塵,汩塵猛地睜開了雙眼,涼薄的唇緩緩上揚,「好听!」
皇後眼里的欣喜愈濃,步搖抖索輕響間,又靠近一步,「那可比淑妃的舞要妙?」
「母後……」空桐無措的看她,忍不住追了上去,從後背抱住她,「母後,母後……」
皇後卻猛地掙月兌開他的手臂,朝著汩塵撲去,那轉瞬間的笑,透著飛蛾最後的絕望,「皇上,生同戀,死同寢,皇上忘記了嗎?」她說著,袖中不知何時藏起的匕首朝著汩塵胸口扎去。
突變驟然而生,誰都不能預料。
‘噗’那匕首刺進肉里的鈍響,有人悶哼了聲,帶笑的手緩緩撫上了那張不再美麗的慘白的臉,「母後不要哭,不要哭母後……兒臣的母後是最漂亮的……母後……」
ps︰這個文,應該不會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