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臉唰的變得通紅,狠狠的跺了跺腳,驕橫的白他一眼,轉身就走。身邊有人呵呵笑了起來,雲卿她們才知道這個名叫香香的女子是因為戀人遲遲不來提親,家里又逼的緊了,她心里不舒服,才想隨便找個男人去氣氣她那位戀人。
「這個姑娘,怎麼這般大膽。」寧兒試圖擠上來,卻不敢有太過明顯的表示,只好溫婉的站在一旁。
樞念輕輕笑了笑,緩緩松開了雲卿握住他的手,「我還不知道原來收了花燈就是一個承諾!」他說到承諾二字時,雙眼一眨不眨的看定雲卿。
雲卿與他對視著,並沒有退縮。
然後便看到他眼里的笑意愈盛,听他說到,謝謝雲卿……姐姐。
又是姐姐這兩個字。雲卿一晚上的好心情被破壞,那種不悅在看到寧兒偷偷露出欣喜的笑容時,在瞬間釀成怒意。
她倏忽轉身,聲音已冷了下來,「既然要謝我,你拿什麼來謝?」
樞念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倒是怔了怔,隨即慢慢笑了起來,「姐姐要我怎麼謝?」
「很簡單!」雲卿轉身,勾唇,笑著的雙眼里,有狡黠一瞬而過,學著柳昱曾對一些青樓女子做過的動作,她輕佻的點起樞念的下顎,下意識的舌忝著自己的唇,「為了幫你,我可是犧牲了我的名節,這樣好了,要不,你就跟著我罷!」
「那意思就是,你這個男人,我要了。」微微眯起雙眼,不管周圍人的竊竊私語,也不管寧兒如何紅了眼圈,有些不甘的擰起了衣擺。雲卿輕笑著,眉間藏著驕傲,她紀雲卿要的,便不會藏著掖著,自然是會好好說出口。
樞念認真的看著她的雙眼,慢慢的,連眼底的冰寒也要化開,「說起來,姐姐這個動作,不像是調戲人的動作嗎?」他擰著眉,說的半真半假,「昨晚的舉動,也是吧?柳昱都將你教壞了,以後,還是少和他來往為妙。」
雲卿一怔,樞念這是,要管她?
「還有姐姐!」樞念伸手似乎想觸模她的額頭,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姐姐身邊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姐姐,這個玩笑,開的一點也不好!」雲卿不知他的用意,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
寧兒緊緊咬著牙看著,待瞥見樞念的視線過來,她才露出一個溫柔的笑,緊走幾步到他身邊,她小心翼翼看著雲卿,「六皇子說郡主喜歡開玩笑,我原先還不信,卻原來是真的。」
雲卿手一抖,尖銳的看她一眼。
寧兒有些膽怯的往樞念身邊擠擠,又怯生生的問,「我可以叫郡主姐姐嗎?六……樞念剛才說,我可以叫郡主姐姐的!」
雲卿的臉色一變,臉上的笑容像是面具崩裂,她能清晰的听到‘ 嚓’一聲,碎的徹底。
什麼都比不上她此刻的心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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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退一步,笑的有些尖銳,「玩笑自然是開的越過火越好。」她的話是對著寧兒說的,雙眼卻一直盯著樞念,「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叫我紀雲卿一聲姐姐的,你……還不夠資格。」她靠近一步,聲音已經帶了冰冷,「就算你成了樞念的人,當了六皇子的侍妾,或者是六皇子妃,都沒有資格。」
「因為我,從沒把他當做弟弟過。」雲卿直直看住樞念的眼,微微搖起頭來,「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我還不想回宮!」
樞念臉色不變,仍是那般溫和的笑著,眼中甚至帶著抹了然,「我從來都知道,你是個驕傲的人。」
身邊是如潮的人流,歡聲笑語隨時都飄在耳邊,花燈特有的香味亦是跟著往人的鼻子里鑽,可是這一切,似乎都與她無關了,所有人都在開心,唯有她落寞的站在花市里,看著漫天如晝的燈火,心底一片幽暗。
忽然有些害怕再對著這個男人,她轉身便走。
寧兒有些害怕的抱住樞念的胳膊,柔聲道,「這里人真多,我們還是早些回去罷。媽媽她……要是被媽媽發現,她會打斷我的腿的。」她說的楚楚可憐,眼中的害怕和怯弱,我見猶憐,讓樞念有種對著另一個自己的感覺。
樞念憐惜的刮刮她鼻子,笑道,「萬事有我。」
雲卿無意中回頭正好看見這一幕,心糾的難受。
強迫自己轉過身去,再也不管那兩個人,她出來是想要好好游玩一番的,怎麼能盡為了那些個讓她不開心的人而跟自己過不去。
一路走著不曾回頭,不知不覺中,她已走到了夜市那邊。
街上的人紛紛叫賣,她卻根本無心看,停在那賣陽春面的地方,久久駐足。她忽然想起和樞念的第一次見面,他說他的生日,明明該有長壽面吃的,卻只有壞掉了的香糕。
不知道她不在的三年,每逢他的生日,還有沒有長壽面吃?
藏在袖中的手慢慢的揪的死緊,她暗暗咬著牙,猶豫了許久,還是走了過去。
「姑娘要什麼面,我這里有長魚面,有……」那小鋪老板見到有客來,慌忙過來招待,見是個美人,動作越發殷勤起來。
雲卿有些尷尬,生平第一次覺得有些無所適從,「我,老板,你能不能教我,怎麼做面?」
老板被她的話驚的呆在那里,他挖挖耳朵,有些好笑道,「你,姑娘你說什麼?」
雲卿焦急的從腰上取下從小戴在身上的玉佩,仔細看了看,還是咬牙遞給老板,「我,我用這個做拜師費用,你可不可以教我?」
「呃,可以,當然可以!」老板不是傻瓜,有錢不賺他就可以回家種紅薯去了,況且,雲卿手里的玉佩怎麼看都是價值連城。
他樂呵呵的收下玉佩,教的倒也是盡心盡力,雲卿又是個聰明的,只花了一盞茶的功夫,便盡數學會了。
直到她走時,老板還把她跟個送錢菩薩般送出去好遠。
笑呵呵的回來,用滿是油的手一個勁的模著那塊玉佩,直嘆自己今天是交了八輩子的好運。
臨收攤時,他還捧著那個玉佩笑的一臉傻氣,忽然有人在他攤位上坐了下來。敲著那桌子敲的砰砰作響。
「客官,我不做生意了,要收攤了。」他笑呵呵的沖他嘀咕一句。
那人卻不說話,只是盯著他手里的玉佩,目光有些復雜。那種像是野獸的目光,讓老板有些心驚,慌忙將手里的玉佩藏好,他有些懷疑自己今晚是不是遇到送錢菩薩後,接下來遇到的就是劫匪了。
「這東西,你從哪里來的?」那人修長的手指敲打著他那張積滿了油膩的桌子,聲音明明是溫和的,卻讓他感覺從腳底冷了起來。
「關,關你什麼事?反正我是正經得來的,你想干嘛,我可跟你說了,這里可是帝都,天子腳下,我就不信你……呃,好漢饒命啊……」
‘噌’一聲響,老板的話都沒得及說完,一把如雪冰寒的劍已經指在他的喉間。
「給我!」那人笑著伸出手到他面前,老板哆哆嗦嗦的將捏的滿心手汗的玉佩放到那人手上,身子抖個不停,「好漢饒命啊,我回去還有個小崽子要養,要是我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那小崽子可怎麼辦才好,好漢……」
「真是聒噪!」老板清楚的看到那人本來溫和的臉上浮起一抹冷笑,他就嚇的什麼話都不敢說了,緊緊的閉住了嘴巴,只有那雙眼楮是哀求的看著男人的。
「你似乎,兩只手都踫了這東西。」眼中慢慢浮起一抹冷意,他嘴角輕挑,有種孤傲的寒意,「骯髒的東西!」
被那冰冷的目光掃到雙手,老板立刻將手縮了回來,「饒命啊,饒命啊……」
男人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擦著那塊玉佩,似乎想把那上面的髒東西擦下來,那把劍不知何時已經不再指著他的脖子,可他還是嚇的瑟瑟發抖。那種氣勢,只要男人稍斜一個眼,他就會被嚇淡淡不能動彈。
「听說你的祖上,是做御廚的?」那人輕呵一氣,從袖子里拿出一塊帕子仔細的擦著,角角落落,連縫隙也不放過。
「你怎麼知道?難道是听這條街上的人說的?」老板有些奇怪,但還是忙不迭的點頭,心里只暗求,這位祖宗能放過他。
那人這才正視了他一眼,笑了起來,笑的極是好看,「那麼,你,就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