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棲梧城里,說的最多的也無非是劉御史家的女兒。
眾人茶余飯後無不興致勃勃猜測這劉小姐到底最愛是誰,她肚子里孩子的真正父親又是誰?
有人說劉小姐是世間難得的痴情女子,這可以從她不做信陽王妃卻帶著孩子殉情一節可以看出,也有人猜測這是劉小姐紅杏出牆,和別的男人有染,卻被田軍發覺,他先是將她推入水潭淹死,自己悲痛之余,也投入了水潭。
更有甚者,越加的異想天開。
說是劉小姐和這個田軍本早已相識,情投意合,可偏偏田軍變心,看上了棲梧城里的郡主雲卿,央求著淑妃娘娘做媒,這劉小姐一氣之下,就和杜丞相的弟弟杜侍郎好上了,那個時候劉御史將她指給了信陽王,兩人更是為劉小姐在御花園大打出手,卻不料伊人心中並無他二人。
最終杜侍郎和信陽王知道真相,絕然離開,劉小姐沒有辦法,又被家中逼的緊,又听說了田軍在棲梧城里志得意滿,一氣之下就想不開,投了水潭。
劉小姐死之後,冤魂不得安心,對著負心漢田軍日夜索命,終將他引入這水潭,要了他的命。
本來這最後一種說法被眾人一致認同,個個咀嚼著那里面的韻味,茶余飯後說的不亦樂乎。
此後,是劉御史往刑部去領會了劉小姐的尸體,喪事一切從簡,劉小姐的女乃娘也不知什麼緣故被辭退。
如今劉家在棲梧成了整個帝都的笑柄,劉御史已經連著幾日稱病不朝。
而田軍的尸首也被信陽王派管家領會,草草葬了,也沒辦的怎麼隆重。
這件事本來已要告一段落,快要從眾人的腦海里消散,卻有人無意發現了劉小姐女乃娘的蹤影,說是落魄的成了乞丐,她還神秘兮兮的說,那個什麼田軍,什麼杜侍郎,還有那個信陽王,其實劉小姐誰都看不上眼……
眾人不由嘩然。
有想要知道清楚些的人忍不住在她破碗里投幾個銅錢,催促她說下去,她才咧著嘴,笑的越加神秘,「不能說,那個人是人中龍鳳,在帝都幾乎是炙手可熱……她要是說了,一條命就沒了……」
如今這在帝都炙手可熱,權勢滔天的人,除了那個遠在北至的北至王紀錫明,再有的就是監國——三皇子簫修祈,若按照先前,倒還有個國舅能讓他們想,可這個時候,國舅已經埋進了黃土里。
眾人如此一想,便又暗自猜測起來,難不成真是三皇子?
可想想,符合這人中龍鳳的,卻不還有個丞相杜謙嗎?
可誰都知道杜丞相並不怎麼喜,就連雲卿郡主都看不上眼,更何況他為相數年,也沒听說他和哪名女子有過瓜葛,如此一來,好事之人,便目光一轉,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都慢慢有種傳言起來。
/>說是哪哪日,三皇子的馬車是如何從劉府離開,又是哪一天,劉小姐偷偷去哪里見的三皇子,說的是灼灼其言,倒像是親眼見著般。
杜廉听著茶樓里那些人夸夸其談,冷冷一笑,「哥,果然不出你所料。」
杜謙眼眉一挑,目光又深了幾許,「什麼最容易讓人信,真真假假摻雜在一起,讓人分辨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這才是最要命的。」
他笑著站起身,「好歹你也和六皇子在同一個學府待過,再過大半個月就是他生辰,你可以想想送他什麼為好。」
杜廉臉上的笑有些僵硬,「哥,他那生辰宮里的人記得的怕是沒有幾個,你哪次看到他在宮里過過生辰了,更何況七月十五那個日子,實在是不吉利。」
「我記得他生辰是什麼日子便成。」杜謙似笑非笑的就著茶盞喝茶,笑的卻有些意味深長。
以為他不知道麼?學府里的太傅早在三年前就開始教著簫樞念帝王之道,雖然只是偷偷的,但只要有心知道,便還是有辦法清楚。而這個六皇子,有許多事都讓人出乎意料,這樣一個人,明明被他的幾個哥哥的光環緊密的遮住,根本沒有身為皇子的自覺和光環,卻還是讓他——這般的出乎意料.
宮外關于劉小姐的事傳的越來越邪乎,宮里簫修祈卻也因此被氣的臉色發黑。
他在百姓眼里的形象一直都很好,文韜武略,風度翩翩,可如今這件事,眾人雖沒有對他有所聲討,可他听著,總感覺心里有些不舒服。
是,那女人肚里的孩子確實是他的,也是他利用她想要挑撥杜廉和陽逸,他的六弟不足為懼,大哥也早就被他連根拔去,可還有一個信陽王陽逸,這個信陽王手握兵權,像是一根刺梗在他的喉間,他也是無意知道了杜廉有些在意于那個女人,才想出這條計來,誰知道會搞成這樣子。
‘嘩……’
‘乒……’
他如今是見著什麼砸什麼,屋子里的名貴瓷瓶,華美字畫被他砸的砸,撕的撕,都弄的不成了樣子,連妃听到消息,急匆匆的過來,忍不住出口勸道。
簫修祈卻不听。
「祈兒,你就不能穩重些,有什麼事都可以坐下來解決,你何必……」
‘砰’的一聲,簫修祈將桌子狠狠踹翻在地,眼中戾氣一閃,連妃被他駭的後退一步,心頭閃過慌意,「祈兒,你,你怎麼了……」
「娘娘,殿下,雲卿郡主來了!」有小太監匆匆忙忙跑進來,看著里面的狼藉嚇的一跳,吸了口氣才小心翼翼道。
連妃一怔,「她來這里做什麼?」
簫修祈背脊一直,眼中的戾氣慢慢消退,他換上一副瀟灑風.流模樣,微微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幾步走到連妃跟前,親昵的去捉她的手臂,「母妃,兒臣陪你一同出去。」
連妃看著這個仿若換了個人的兒子,忽然感覺心有點寒。
ps︰終于在熄燈前把一章寫出來了,預祝大家元旦快樂,新的一年開開心心。有個美好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