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梧王府里一片寧謐,醉酒的人已經睡了過去,可那個知道了身世的人,卻固執的蹲在王府的後花園,呆呆的對著月色看。
定國公勸她去歇息,她不肯听。
連衣跪在地上,哭著求她,她也彷如失了魂般,只輕輕拍連衣的肩,與她說話,「連衣,每年中秋的時候都是我和你一起過,不知道今年,是不是還只有我們一起。」
「郡主!」連衣抓著她的衣袖,臉有哀色,管家吶吶的站在一旁,想上前,終歸還是忍住了,畢竟紀雲卿也只是人,咋听到自己的身世,又如何能讓她很快的接受過來。
定國公和管家站了半晌,最終相互扶持著離開。
連衣執拗的不肯離去,雲卿不好逼她,只是身子順勢慢慢滑坐下來,「你說,阿珞她還活著麼?」
身邊的連衣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卻已經顧自笑起來,「其實我並不怪她,也不覺得她做錯了,只是感覺可惜了。」
有只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安撫似的拍拍,笑了起來,「我沒事,我只是在想,如果她和義父在一起了,那該有多好。」
「不好!」靜了許久,她身旁才有人低聲嘆道,隨即那人一身酒氣的坐在了她身邊。
輕輕將她的手抓在懷里暖著,他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頸邊,「那樣,又如何會有你和我的相遇!」
雲卿垂下了頭,唇邊的笑蒼白而又譏誚,「你都知道了?」
樞念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傾身,半跪在她面前,瞥見她的鞋子已不知何時月兌落了下來,他動作輕柔的捉起她的腳,憐惜的為她穿上了鞋,低著頭笑道,「知道了又如何?你還是雲卿。」
她的腳一顫,忍不住想收回,他卻牢牢的錮著,不肯松手。
「跟我在一起,有害而無益,你可想清楚了?」她身子微微向後傾著,心潮翻涌,明明過分的在意,卻偏要裝作什麼都已無所謂。
「你也說過我是傻子一個。」他抬頭一笑,灼灼的盯著她的眸子,漆黑的眼眸,氤氳著薄薄的水汽,「而且,我已經準備好,要傻一輩子!」
雲卿身子一震,被夜風吹涼了的手指,一點點模上了他的唇,「唇薄的人生性涼薄無情,樞念,我……可還能信你?」她信的太多,期待的太多,失望的,卻也太多。
「不試試又如何知道行不行。」他站起身,微俯著看她,他對誰都是一派溫和的笑,可也唯有她,能叫他的笑,是從心底而來,「我們回去罷,我的雲卿!」
我的雲卿!
那短短四個字,就像是從靈魂深處,劈斷了所有的禁錮洶涌而來。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她微微笑著將自己交到他手上,然後身體深處,那個一直可憐的蜷縮著起來的紀雲卿也跟著這句話,慢慢的活了過來,原來她還有樞念,並不是,一無所有。
看著雲卿乖乖的跟著樞念走,連衣不由輕嘆,這多年前,是郡主牽著六皇子走,如今,怎麼就換了個樣子呢。
「還是六皇子有辦法。」她喃喃著說了句,小安子咧開嘴笑了,「那當然。」
連衣白他一眼,「你們不是在宮里嗎,好端端的怎麼到了西梧王府。」
「還不是不放心郡主!」小安子嘀咕了聲,他們本只是送杜家兩兄弟到了宮門口,只是樞念卻擔心雲卿,兩人幾乎是從宮門那會就開始跑著追杜謙他們的馬車,好不容易追上,這才讓杜府的車夫順路將他們放在西梧王府前。
「六皇子有心了。」連衣輕輕笑了笑,拋開她先前對樞念的不舒服感,就算樞念對雲卿真的有什麼企圖,可那雙眼楮真的不會騙人,只要有個人,很愛很愛她的雲卿郡主就好,就像阿珞愛西梧那樣.
醉酒的後果,就是第二天起來時,頭痛欲裂。
葉倚琛一向早起,就算是新婚燕爾,洞房之夜也不例外,他起來時,雲蓮還窩在他胸前沉沉的睡著,看著那一張有些疲累卻更多的是含著嬌羞和嫵媚的臉時,他差點激動的就要喚出心里的那個名字。
雲卿!雲卿……
可他和雲卿,早在雲蓮出現在他床上,兩人赤.果相見的那一天,就沒了可能。
雲卿從小便教他要做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他踫了雲蓮,又如何能放任不管!
只是……他顫抖的手像是被什麼控制了般,伸向那張臉,心中一直叫囂著,想象著,這是她,是她!
那個時候,他踫到她時,她也只是個比他小的孩子,卻老氣橫秋的拍著他的肩,說,以後我養你了。
少年時的他,常常做著一個夢,身穿喜袍的俊雅男人跪在一個冰冷的宮殿里,那上面坐著一個漂亮高貴的女人,只是卻帶著威嚴,她指揮著人將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女人拖上來,隨後拋給那個男人一把匕首。
「竟然為了這個賤人將太子妃一個人拋下,本宮的好兒子,恩?」
將匕首跑到男人面前,她冷酷的看著他,「殺了她,本宮要你親自動手了結她的性命。」
有個孩子睜著一雙驚恐的眼,就躲在宮殿的柱子後面偷偷看著。
那個穿著喜袍的男人一直抵抗著,最終還是拾起了地上的匕首。他看到那個高貴冷漠的女人滿意的笑了,只是下一刻,那匕首卻被男人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他舉著匕首對著自己的心髒,求她放過阿珞。可那個殘忍的女人卻張狂而笑,「死了,她已經活不成了,你要本宮怎麼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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