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靜一下,雲卿……」樞念用手臂將她緊緊箍在懷里,「國公西梧王他們不打算放過他,可他怎麼說也是皇子,父皇將他打了四十大板關在大理寺,這已經是國公他們拼了全力爭取的!」
雲卿慢慢的轉過頭來看他,「皇子又如何?就可以三番兩次的……我要殺了他!」
「雲卿。」他猛地一把抱住她,「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晚回來,我該早早趕到的,我不該不明白,你煮長壽面是為了給我吃,我先前不該誤會你,對不起,對不起……不會了……」
听到他不停的道歉,她忽然委屈的想哭,喉嚨干澀的連再說一個字也是枉然,她想笑一笑,卻拉動臉上的傷口,輕輕將手覆在上面,果然腫的很,怕是再也找不出比她更難看的人了吧。
「樞念,我好疼!」她的聲音太過冷清,讓樞念的心跟著一窒。
「我本來以為,別人再怎麼說我髒,只要我是干淨的就好!」她笑的苦澀,卻慢慢退開他的懷抱,「可惜現在……」
「不!」他將她抱的死緊,她再要掙開已經沒了可能。「沒有髒,信我,真的沒有!」
連衣捧著水盆進來,本想給她擦臉,見她醒來,激動的就沖上來抱住她,哭咽著,「謝天謝地,郡主您總算醒來了。」
她安靜的讓連衣替她梳頭,乖順的讓樞念替她將臃腫無比的臉一下下擦拭干淨。
他的吻小心翼翼的落在唇角,連衣在邊上絮絮叨叨說著,幸虧殿下和表少爺一同趕到,否則……
否則……
她只是側著頭,安靜的听︰那麼,她是真的,沒有弄髒!.
顫著手指模上他眼角的傷痕,樞念嗤了聲,便不再動彈,不等她開口,就吶吶的解釋,無非也是因為風璃肚里的孩子,徐祁煙一找到他就狠狠的打了他一拳,在外邊就因為這個耽誤了些時辰……
「雲卿,那孩子不是我的!」他蹲在地上,修長的手指一點點臨摹著她嘴角的弧度,鄭重的解釋。
雲卿默然,許久才蒼白著臉說道,「我知道。」
怔了片刻,她才發覺有些不對,往常梳妝用的鏡子,似乎不在,她疑惑的向連衣看過去一眼,連衣卻有些慌張的避開了,她的心一沉,猛地站起身來想去找鏡子,卻被樞念死死按在凳子上,他笑的有些勉強,「我脾氣太大,看你沒有醒來,一時失手打碎了,等會便有人會送鏡子過來。」
「是啊!」連衣的笑有些蒼白,她微微低著頭,手指靈巧的在她發間穿梭,「連衣伺候郡主這麼多年,郡主該相信連衣的手藝。」
樞念在邊上溫柔的親她一口,「我的雲卿不管怎樣都很美,又不是沒見過自己長什麼樣,忍一忍
罷!馬上就能看到了。」
連衣在旁一直笑的小心翼翼,樞念的溫柔體貼不似作偽,卻比平時更多了些憐惜,讓雲卿的心忽然不可抑制的慌張起來。
雲卿郡主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她的臉,還是有很大用處的,她不敢想象,如果她的臉毀了,那她以後……該怎麼辦!不,也許只是臉被打腫了,也許只是被打腫了……
她在心里自我安慰著,連衣看的越發心疼,不由朝樞念看過去一眼,樞念示意她不要亂了,他走過去,將她放在膝上一直微顫的手握在掌心,「雲卿,什麼事都沒有,只是臉有些腫罷了,乖,過幾天就好了,那時候我再把鏡子送來。」
她乖順無比,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連衣忍不住一把捂住了嘴,她家郡主從來都是高傲,神采飛揚的,現在的這一個,像是一個安靜的瓷女圭女圭,不張不揚,明明也是好的,卻怎麼都感覺有些不大對勁。
「有個人,你見了一定很高興。」樞念似乎也看出了些什麼,捏著她的手緊了緊,面上露出一抹輕笑,牽著她的手走了出去。
雲卿的雙眼在所到之處都瞧了瞧,這里沒有鏡子,甚至連以前能被當做鏡子照的東西都搬了開去,她微微眯了眯眼,朝水塘那邊看去,那里面沒有水,只有黑色的淤泥,深深的,透著死寂。
她的腳步一頓,樞念立刻停下來,「怎麼了?是不是我走的太快了,累了嗎?」伸手將她額上不斷冒出的冷汗擦干,他輕聲道,「別怕,有我!」
雲卿微微一怔,稍稍後退一些,本牽在一起的手也跟著被拉起,樞念靜靜看著她的動作,卻沒有阻止,「樞念,你喜歡我什麼?」
樞念一怔,目光劃過前不久被他下令放干的水塘,微微皺眉。
「權勢你已在手,等你初登九寶,這天下,只要你想要的,就都可以得到。」她靜靜的盯著他看,眼前閃過的是一幕幕被背叛了的畫面,衣衫不整的葉倚琛和雲蓮……將權勢抓在手心的柳昱……只將她當做北至王女兒雲卿郡主的徐祁煙……
「你什麼都將得到,已經再沒了顧忌,那麼請告訴我,你喜歡我什麼!」
她苦澀的笑笑,「現在就算你說你不喜歡我,只是利用我,也沒有關系……」
淚水一滴滴從眼中滾落,在微腫的臉上逗留了許久,卻還是滑落在地,他和她牽著手站在走廊里,靜靜的,沒有任何的爭執.
「雲卿,雲卿……」有個人跑著跳著沖了過來,小小的身子圓滾滾的就那麼橫沖直撞而來,不知是處于有意還是無意,莫桑將樞念狠狠撞了下,兩人緊握著的手被猝不及防的一沖,而落了開來。
雲卿慌忙想去抓他的手,莫桑的身子卻已經撞在她懷里,沖的她一個踉蹌,忍不住要跌倒在地。
樞念在她腰上輕輕一托,看向莫桑的眼里,寒光一閃,「你不知道她身子虛,禁不得你這麼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