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妃才出了刑部的大門,便頓住了腳步,讓身後跟著的宮女驚了驚,慌忙跟著止步。
「派人去連色山莊,讓父親派人將祈兒救出去。」她冷冷開口,她在宮里待了這麼多年不是白待的,這次來也大致猜到根本是見不到祈兒的,她只是想來確定一下簫修祈的安危問題,雖然她也知道柳昱他們沒那個膽將他弄死,可今天這趟不是白來,看柳昱的架勢,怕人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了。
想到此刻簫修祈或許已經被他們上手了,連妃就禁不住心慌起來。
得了她的吩咐,自有人跑去送信,未免簫修祈多受苦,她必定得去好好求求太後了.
似乎猜到連妃會來,太後早在欽安殿等了多時,听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完,秦太後沉吟了半晌,才不緊不慢的開口,「不是哀家狠心,可三兒這次做的,當真是大大的不對,再怎麼說,皇上也是他的親生父親……」
「可!」連妃一把抱住她的手,「太後,我已經沒有辦法了,祈兒他是我的心頭肉,太後也有過孩子,應該明白……」
她話說了一半,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一時緊張不安的看她的臉色。
太後的臉色一沉,伸手拂開她,「哀家知道了,你先回去罷,最近樞念監國,皇上臨死也沒有立太子,但百官屬意樞念,莫桑還小,怕也只有六兒合適了。」
連妃呆了呆,猛地跪倒太後跟前,「太後……」
「哀家會勸勸樞念,你先回連色殿去,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她略顯煩亂的揮手,連妃這個時候再不敢央求下去,慌忙跪安離去。
「水閣那里怎麼樣了?紀雲卿那賤.人呢?」只要想起前些日子雲卿被人從冷宮一路抱出來那淒慘模樣,她就覺得扭曲的心理也有剎那間的舒緩,讓她覺得高興起來,邊上的宮女慌忙湊上前來,「六皇子將紀雲卿軟禁在水閣,太後請放心。」
「他倒是听話,不枉哀家與他合作。」太後滿意的笑了笑,忽而又皺起眉,「怕就怕他英雄難過美人關,對哀家陽奉陰違,明面上听哀家的吩咐,實際上卻還是將那賤.人護的滴水不漏。」
「娘娘手上不是還有一張逼先帝寫下傳位給六皇子的聖旨嗎?六皇子是個聰明人,必定清楚只有听娘娘的話才是正道。」
太後听了她的話也覺得有理,不大好看的臉上難得露出抹笑容。
「不錯,要美人不要江山不是簫家的人會做的事。」太後側頭朝她一笑,「哀家就等著,看紀雲卿怎麼哭。」
一個女人,還是個不干不淨名聲不好,被毀了容的女人,怎麼比得上這如畫的江山,只要是個男人,又如何會抵擋得住君臨天下,那種將什麼都踏在腳下的感覺。
想到這里,她終于將心內殘存的不安都甩了開去,轉頭問道「風璃那邊怎麼樣了?」
「姜姑姑跟過去了,該不會有什麼事。」
「哀家還是不放心,明兒個一早你跟哀家過去瞧瞧。」
「是!」.
樞念如今身為監國,自然有很多事要忙,也沒怎麼有時間多陪陪雲卿,只大多數時候都住在穆華殿處理連日里被百官呈上來的奏折,大多數都是說要擁護他登基的折子,他看也不看,就都隨手丟在一旁。
這些人中不凡見風使舵的人,對于這些,他已不想再理,只想多勻出點時間去陪陪雲卿。
她的臉在慢慢的恢復,臉上的紅腫在開始消退,呈現在他面前的,還是刻在了他心底的那一張臉,只是除了額上的疤痕。
當初撞在前額的瘀傷也已消散,只那兩道交叉在一起的傷痕還是那麼明顯,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人,這個人,已經不復當初的美貌。
雲卿不止一次要去出去,可他不許,再沒有足夠的能力能護她周全的那一天,他不會容許她再出意外。
只是他再怎麼小心翼翼的照拂著,雲卿還是在深夜做了噩夢,著了涼。喉嚨一直啞的難受,一直咳,一直咳,像是要把心底所有的煩惱和不甘都咳出來。嗓子沙啞,連呼吸都痛苦的很。
連衣擔憂的不行,樞念更是將穆華殿的折子帶回了水閣,守在她的床邊,夜露之時,偶爾見她的被子耷拉下來,都是他溫柔的替她掖好,體貼入微。
從羅太醫那里听來雪梨粥的做法,他幾乎是在夜里拼了命將政事處理好,又將杜謙直接扯過來幫忙,自己卻黑燈瞎火的守在爐子邊,用團扇扇著火,熬粥。
雲卿一覺醒過來時,見到的便是捧著雪梨粥含笑站在床頭的男人。
那一大碗粥還是熱的,不斷蒸騰的熱氣快要將男人的臉面遮掩的模糊,她卻奇異的能辨認出他的輪廓,一時連她都有些驚詫,她動了動嘴唇,剛想說扶她起來,張張嘴,扯的喉嚨生疼,吐出口的卻依舊只有嘶啞的申吟。
樞念卻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小心放下了手里的粥,將她半抱著坐在自己腿上,兩人肌膚摩挲間,讓她覺得這個姿勢過于曖昧了些,最近也不知怎麼回事,他老會做出一些曖昧不清的動作,像是昭示著紀雲卿為簫樞念所有,想到這里,她的眼神閃了閃,神情不由的抗拒起來。
她紀雲卿,從來都不想做什麼人的附屬,既然是相愛的兩人,不管男女,都是在平等的位面上,她不想像其他女人一樣,只有靠男人才能活。
想到這里,她不著痕跡的想退開些,但樞念總能提前預知她在想些什麼,將她要離開的腰箍的緊了些,似笑非笑的將唇輕掃過她的唇,嘆息道,「你要怨我怨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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