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樞念,抱抱我好不好,我好難受,好痛……」她畢竟是第一次懷孩子,還有些青澀有些害怕,姜姑姑說什麼,她便信什麼,就算是痛死了,也以為這是正常孕婦該有的模樣,也曾經一度想要放棄這個孩子,但每次想到那天受了傷的樞念那麼溫柔的對她笑,說要一個孩子的時候,她便忍了下來。
姜姑姑面無表情的伸手將她半拖半扶起來,「別這樣,六皇子要休息了。」
這句話的效果比任何的都要好,風璃雖是滿心委屈,卻還是無可奈何的跟著姜姑姑走了,看著她一步三回頭的往這里看,小安子的嘴角不免得抽搐起來,這個風璃對自家主子的痴情他都看在眼里,可這個人的脾氣當真不好,著實讓人喜歡不起來,種種惡劣,讓小安子也寧可選擇鐵石心腸,讓自家殿下遠離這個瘋女人.
似乎誰都把那晚在水閣發生的一切當做了是個夢。
他依舊往水閣跑的勤快,她也依舊像往常般被他留在水閣,不得自由。
她的溫潤縴弱是裝的,她的嬌羞嗔怒是裝的……
看著她用曾經對著柳昱和徐祁煙那般客套而又虛偽的面具對著自己,對著自己顫抖著雙手奉上的真心,他只覺得被這骯髒無情的皇宮磨礪了十八年的心跟著坑坑窪窪痛心起來。
她不再要求出去,只因為出與不出,她都能夠做到她想做的事。
隨著風璃小月復越漸隆起,雲卿竟也著手開始縫起小孩衣物來,女孩的男孩的,各縫了一套,有一次被樞念看到了,本來獻寶似的捧著的椰果也被他重重的慣向地面,伸手將那幾件小衣裳幾個撕扯,便裂成了好幾片。
在衣裳的殘屑中,她與他遙遙相望,忽而嘴角輕咬,已是笑了開來,「不喜歡麼?我以為你會喜歡的!」
「你明知那不是我的。」他頓了頓,忽然面上的冷笑陰沉沉的而來,「或者,即便是我的種,你也能這樣欣然的縫著小孩的衣裳,是不是?」
對他驟然的怒吼不以為意,她只是看著地上的碎屑皺了皺眉,暗自嘀咕,「這可是我花了好多天縫制的,你怎麼……」
「夠了,紀雲卿。」他被氣的渾身發抖,頭上的紫玉冠也跟著微微發顫,慢慢平復著心中的怒氣,他又輕巧笑了起來,笑的溫和又有些灼人,「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在乎我?」
「只有在乎,才會想著法怎麼激怒我,也只有在乎,愛之深才會恨之切,你老實講,于柳昱于徐祁煙,你可曾有過這樣的念頭,偏不想讓他們好過?」
男人湊的太近,濕熱的氣息盡數噴在她的耳根處,那里慢慢燙了起來,她微微側開了頭,露出一大截修長而又姣好的脖頸,那悠揚的弧度,讓在盛怒中的男人身體里起了些許的躁動。
「殿下,殿下……」小安子有些急躁的聲音傳來,隨即有一身柳色已快他一步,先進了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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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見著兩人那般曖昧的姿勢,柳昱的眼眸不易察覺的動了動,旋即邪笑的挑了眉,道,「簫修祈跑了!」
樞念臉上並未有驚詫的目光,似乎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雲卿也只是淡淡的笑著,微垂下的眼眸,遮掩去了那里面一瞬而過的狡黠和冷寒。
柳昱微微頷首而笑,「看來,我的消息來的,似乎晚了些。」
他顧自尋了個位子坐下,一雙眼卻直愣愣的盯著雲卿看,對于樞念眼中那樣冷寒的目光故意視而不見,他輕輕支著下巴笑道,「那麼我說,連家當鋪有可能易主的消息,想來也不能讓你們臉上出現驚訝的表情了?」
樞念面色如常,顯然早已知道。
雲卿側身避開了樞念的觸踫,起身理了理有些皺褶的衣衫,輕輕笑了笑,一步步走向柳昱。
柳昱的雙眼微微發亮,就算身後樞念的臉色已經陰沉的讓人恐懼,他也忘了,只是支著身子向前一靠,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你和徐二哥的杰作。」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柳昱也。」雲卿勾唇一笑,額上的疤痕似乎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的困擾,她伸手替他倒了杯茶,與他笑著說起話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似乎已將身後的那個男人,徹底的忽略。
樞念挑了挑眉,看向柳昱的眼中有剎那殺氣一掃,只是一個瞬間,他便已經平靜下來,唇邊勾起令人熟悉異常的一抹溫笑,便坐下,就著她的書桌整理起公務來,一個屋子,神態迥異的三人,在這詭異的氣氛里,竟然誰都不肯退讓,足足呆了一下午。
最終還是連衣進來打破了這個僵局,她看看柳昱再看看樞念,又瞧瞧自家似乎心情不錯的郡主,嘴角抽了抽,旋即對著柳昱和樞念行禮,湊近雲卿說了幾句。雲卿眼里染了抹笑意,拽著連衣的手便跟著她出去了。
屋內的兩個男人互相望了眼,誰都不肯先離開。最後還是柳昱抵不住宮禁,心不甘情不願的出宮離去。樞念暗暗抽了抽眉,眼中寒光一閃,嘴角挑開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重又低頭下來批閱奏折.
跟著連衣來了水閣的一個僻靜處,雲卿還未站穩身子,有個人便從陰影處閃身出來,對著雲卿重重跪下,對著她便‘噗噗’磕起頭來。
察覺到雲卿略有些不悅的神色,連衣踢踢那人,沉聲道,「起來說話,你這樣,想將人全引這來是不是?」
那人小心翼翼的起身,就著暮色時分的宮燈偷偷瞧了眼雲卿額上的傷,隨即又心慌的低下頭去,雲卿靜靜的看著她,眉不易察覺的皺了皺,「你這麼著急的要見我,可是太後那里,有了什麼動作?」
ps︰斗啊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