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仰著小腦袋,笑嘻嘻的看著她,「娘,漂不漂亮?」
雲卿怔怔的看著這一副往日不可能見到的景象,周遭的黑暗仿若不存在般,那些如桃花般盛開的肉眼其實能看出來是一種特殊的煙火,有人為了能讓西山寺的十里桃花再現,生生用煙火充作桃花,燒了多時也不見熄滅。
「是不是……瘋了……」雲卿喃喃著道,絢麗的光亮搖曳,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暗影,忽然柳昱的話語不期然的晃入腦海,煙火,煙火……那個人心心念念的想要自己同他一起看看煙火,這一次,難道竟是用阿音將她引到這里來嗎?
可又不像!
按柳昱那個張揚性子,巴不得自己出馬攬著她的身子一同看這十里桃花。
薄唇輕輕勾起一個狡黠的弧度,眼中的光芒,竟是亮的逼人。心中竟是將某個人的名字深深印了下來。
「柳昱……」她喃喃的吐出一個名字,身體卻在這個時候被狠狠納入一個懷抱,死死扣著,那個力道越來越大,隱隱然有些冷意,「你想的,竟然是柳昱,恩?」
有什麼沿著脈搏,沿著一切往心口的位置撞去,酸酸的澀澀的,氤氳在眼眶中,竟讓人微微的感到澀然,竟有了流淚的沖動,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她心里,必然藏著什麼人。而第一時間想到的,也不是他。
被他抱在懷里的人一直都是他暗暗思念著的,以前不曾讓那份暗里的思戀浮出水面,那種酸澀的憂傷,甜蜜而又溫馨的惆悵,讓他覺得就這樣也好,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知道這個人的心里還有另外的人,他的憂傷、惆悵、痛苦更加明顯。不止一次對柳昱對徐祁煙他們動了殺心,可最終卻還是抵不過她知道後會帶來的後果.
被人霸道而又溫柔的環著身體,雲卿的身體下意識的放軟,這個令人安心的懷抱,原來從未遠離,放任自己往他懷里深深埋了埋,她得意的側頭,飛快的將唇貼在那人嘴角,眼中的晶亮,在那火樹銀花中,異樣的惑人,「抓到你了。」
樞念愣了愣,下意識的模上了嘴角,傻傻的笑著,「你……」
被她親到的嘴角微微的帶著暖意,在有些寒冷的夜里,也暖的讓人心安,用盡全力將她抱緊,他有些不自在的扭開頭,卻又不甘心雲卿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些煙花上,輕柔的將她的臉扳過來深情看著,他用力的吸了口氣,忐忑而又期待的看著她,「喜,喜歡嗎?」
從三年前,雲卿在葉倚琛歸朝後唯一喝醉的那一次,他偷偷溜進去,只是十五歲的人卻該死的對那個醉的一塌糊涂的人有了反應,當被她輕輕的吻了吻嘴角,說想去西山寺看十里桃花的時候,心就被狠狠撞了撞。
都說酒後吐真言,那個人在醉酒之後還喃喃著想要看桃花,想要和心愛的人一起定下白首的盟約,就算過了三年,應該還是會喜歡的吧。他將這一句想要看十里桃花的話記了整整三年,總是想盡方法要為她做到,可他還沒來得及,她卻拋下他一個人走了。
她回來之後,他有想過要給她看真正的十里桃花,可是一切事宜都堵在那里,讓彼此都沒有機會
,可是這一次,只要再過不久,他們就能永遠幸福的在一起了,柳昱又總是蠱惑著他的雲卿,他……不放心……
從來沒有那個人會這麼小心翼翼,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她,只為她紀雲卿的一句喜歡。
多少次也有朝中的人送她東西,他們只覺得花很多的錢來送她名貴的東西,殊不知,她要的其實,很簡單。
看著男人眼中的不安和隱約藏著的期待,讓她的心仿若被柔軟的撞開了一個口子,她甜甜的笑著,湊上前踫了踫他微微顫抖的唇,笑道,「喜歡。」
阿音在邊上咯咯笑著,沖著樞念扮鬼臉。
听到阿音的聲音,眼中含著莫名溫情的男人立刻慌了,抱著她的手用力的握緊,他急亂的解釋著,「雲卿,阿音……她,只是我收養的,你……」
「娘,是真的哦。」阿音抓抓雲卿的袖子,綻開的笑顏讓雲卿感覺莫名的舒心,她抱緊了阿音,微微閉上了雙眼,「謝謝……」謝謝給我一個這麼好的女兒,謝謝給我一個這麼好的男人……
原來老天,並沒有忘了她紀雲卿。
就算從小沒有父母的疼愛,親人的理解,還是有個人這樣期待而有忐忑的愛著她,其實听到阿音說到娘親畫像的時候,她心中已經有猜到那個人是誰,這樣真好。
看她滿足的閉起眼來微笑,臉上的幸福和安詳,樞念對著偷偷仰起臉笑的得意的阿音眨眨眼。
兩個人無聲的交流,阿音張張嘴,‘看,是該相信我的吧!’
‘是!你厲害。’樞念亦跟著張嘴,雲卿擁著阿音,他卻將母女兩人都護在懷中,一家三口在那樣別樣的十里桃花下,連嘴角的弧度都張揚著幸福的味道。
「以後不要騙我好不好?」天知道從她嘴里听到喃喃的柳昱二字,他的心都幾乎要被費力的翻絞。
「好。」她微微闔上雙目,「你也答應我,有事要找我商量,不要一個人擔著。」
扶著她腰的手有瞬間僵硬,他旋即又若無其事的放松下來,笑的溫柔,「好。」
「準備了很久了吧!」
「不,沒有很久。」漆黑的眸子里,閃動著如黑曜石般的光芒,他輕輕抿了抿嘴角,其實沒有很久,只有三年而已,比起一輩子,三年對他來說,不是很久。
樹上的煙火還在不住的燃著,就連隔了很遠,都能看到西山那邊一條火紅色的帶狀光環,三人要啟程趕回棲梧時,還能隱約望見那條光帶,雲卿甚至就想,永遠就站在那十里桃花下,和阿音,和樞念一起,那樣該有多好。
還沒來得及走上馬車,有個暗黑的影子瞬間來到三人跟前,影子動作利落的跪倒在地,從來沒有表情,幾乎不能讓他動容的臉上有著異樣,竟是連手都在不停的顫抖著。
「小主人。」他的聲音也同樣帶著壓抑的悲憤,緩緩將手上一個黑木匣子呈到了樞念跟前。
ps︰對于吃不吃的問題,偶有打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