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雲蓮猛地放下捂著耳朵的手,費力的站起身。看到半坐在窗戶上的人,她的眼珠子瞪的圓圓的,眼中閃過抹恨色,「竟然是你!」
丑奴微微抱著胸,上上下下對著她一番打量,旋即舌忝了舌忝嘴唇,「這世上我什麼女人都踫過了,就是沒有踫過孕婦!」
雲蓮一驚,猛地後退幾步,已有些慌了,只是片刻後她想起這個丑奴說話聲音尖細,根本沒有一般男子的渾厚,她不禁冷笑起來,「你有這個踫孕婦的本事嗎?」
被人說到痛處,丑奴眼中寒光一閃,瞬間便湮沒下去,「郡主真是開不得玩笑。」
他說著跳下了窗戶,笑著往雲蓮靠近一步,只是他滿臉的疤痕實在太過于駭人,尤其笑起來時更是猙獰,雲蓮不由的繼續後退,與他保持著距離,「有話就說,沒事就滾。」
「主人要丑奴帶句話來,郡主可有替主人拿到東西。」
雲蓮听到這個,面色有些難看,「那個東西,我沒辦法!」眼角余光瞥見丑奴要說話,她冷笑著擰眉,「用激將法也沒用,本郡主不干了。」
丑奴倒沒料到雲蓮火氣那麼大,他下意識的模了模鼻子,「郡主這是怎麼了?」
他笑著扯扯嘴角,「若是事成,郡主可就是金枝玉葉的公主,郡主和公主雖只有一字之差,這差別可大的很啊。」
雲蓮偏著頭厭惡的看著他的臉,「沒事不要笑的這麼猥瑣,我看著惡心。」
擺在袖中的手冷不防捏緊,縱然心里被氣得恨不得將雲蓮掐死,丑奴面上卻還是笑著,「郡主……」
「別再說了,除非你們能讓倚琛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否則……啊……」冷不防被他狠狠一巴掌扇倒,她的後背撞到突出的桌角,立刻痛的蜷縮起身體來,疼痛間,竟然是不由自主的喊起某個人的名字,「紀雲卿……雲卿……姐姐,救我……」
許是這屋子里的動靜太大,驚動了水閣的人,雲卿帶著人往這里匆匆趕來,才打開了房門,便眼快的看到一個褐色的身影從窗戶那邊逃竄,臨了,卻突然轉過臉,用那張可怖的臉朝著雲卿笑的燦爛,「雲卿郡主睡覺的地方,果然是不同凡響。」
雲卿的身子一震,看著那人嘴角熟悉到讓人發指的弧度,忽然間手腳冰涼起來,簫修祈,竟然是他,這個人,即便是化成了灰,她也認得。
看到雲卿眼中的驚駭,他便知道雲卿已經認出自己,朝著她曖昧的笑著,「不要著急,馬上……」他說著,縱身一躍,人已經跟著遠了。
水閣里鬧哄哄的叫著要抓刺客,可等宮中巡邏的御林軍趕過來時,卻哪還有丑奴的影子。
急急宣了太醫過來,所幸雲蓮只是磕踫了下,于胎兒並沒有什麼大礙,等到她喝了碗壓驚湯後,雲卿才沉靜著一張臉起身要走。如果那個人真的是簫修祈,如果照雲蓮所說,他真的跟父王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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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雲……姐姐!」有只手拼命攥著她的袖子不肯放,她看過去卻見雲蓮仰著臉,費力的咬著唇說話,「以前我生病的時候,你都是陪在我身邊等我睡熟後再走的。」
雲卿怔了怔,嘴角輕輕勾了勾,伸手拂到她的手上,慢慢掰落,「是嗎?我不記得了。」無視她眼中蒙蒙的水汽和有些脆弱的依賴,她淡笑著替她掖好被角,「你好好休息,我讓人守在屋里,你就算不委屈自己向我示好,我也會護你們母子周全的。」
「不是,不是這樣的。」雲蓮重又伸手去抓她,不知道該如何說,她不是因為害怕她不會再管她母子的安全才喚她,她只是因為……
雲卿如今一門心思都放在那個簫修祈身上,擔心他有什麼陰謀,因此也便沒有深看雲蓮眼中的神情,無意忽略掉了她那樣渴望的望著自己。
匆匆拂開她的手,雲卿一路出門朝著北至在棲梧的別院走去,如果不出意料,父王應該會在那里,雲卿一走,雲卿挑選出來能信得過的人便走進了屋子,小心翼翼看著雲蓮。
雲蓮將被子拉上來一些,緊緊蓋著自己的臉,眼中不知不覺涌出些什麼清冷的東西,心里難受復雜的要命,要恨的人情緒復雜,要幫的人她卻沒了心思再幫,到底是怎麼了?那樣溫柔而又寵溺的眼神,難道就再也沒有了嗎?紀雲卿她……再不會相信了嗎?.
雲卿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勸紀錫明,只是還未靠近別院,就被一個擔著柴的小販攔了下來,「姑娘,買點柴吧,可憐可憐我,家里還有……」
「滾開滾開。」邊上隨同雲卿一起出來的侍衛不耐煩的將他推開,可小販卻還是鍥而不舍的追上來,雲卿不想在這事上浪費時間,從懷里模出些碎銀子,便塞入了小販手里,笑道,「這些銀子你拿著。」
說著便要走,卻還是被那小販攔著。
「雲卿,你不會連我也認不得了吧?」那人手里不住的墊著碎銀子,沖著雲卿擠眉弄眼,「堂堂雲卿郡主,就不能多給點銀子!」
「三,三哥?」雲卿愕然的挑了挑眉,剛才沒有細看,等這人出聲,她才有些無語,這個人,不就是喜歡游歷江湖的徐三哥嗎?
徐祁蘇將她拉到一旁的隱蔽處,皺著眉打量著四周,雲卿見他這副模樣,不禁奇道,「對了,三哥回帝都做什麼?」
「這帝都的天都要變了,我再不回來,恐怕連爹娘的最後一面都見不上了。」他的口氣有些埋怨,雲卿听了心里卻是一聲咯 ,「怎麼?難道連江湖上都有消息了嗎?」
徐祁蘇冷冷一笑,「你們北至本來就兵強馬壯,你們不知道,我們那邊的人卻清楚的很,你父王將北至的人馬往那邊轉了轉,竟是迂回的送到棲梧附近,只有你們這些在棲梧耽于享樂的貴族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