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祁蘇一直將馬車趕的飛快,眼中的光芒焦灼而又激動,他雖然喜歡闖蕩江湖,但怎麼說也是富貴人家的孩子,趕車這種事也是第一次做,差點就要將雲卿顛簸的骨頭都散了架。
「三哥,出了什麼事?你急成這樣!」她努力的扶著車里的橫杠,朝著趕車的徐祁蘇喊出聲,「是不是父王有了什麼大的動作?」
「從昨晚開始,就有北至士兵被偽裝成過路的旅人,小販,商隊……一路路往西城那里去了。」西城那片,可不就是秦太後為南太子千辛萬苦才尋到的陵墓之地,雲卿吃了一驚,又听他繼續說道,「到現在為止,北至大部分的兵力怕是已經全到了西城,有將近十萬,棲梧城可只有四萬御林軍,兩萬親兵。」
這些就算徐祁蘇不說,雲卿也知道,端宥的兵力大多已經被陽逸帶走往祁陽而去,父王此刻會孤注一擲怕也是因為這個機會難得。
「雲卿我們得盡快,趁北至王他們還沒有拿到兵器造反,最好將這事阻下來……」徐祁蘇在外邊一心兩用,一邊趕著馬車一邊抽空跟她說話,一臉的焦躁懊惱,「也不知怎麼回事,原先那些暗中支持簫修祈的人都跑去支持你父王了……」
「我已派了人去找老四,讓他看著情形不對……」
從父王潛入帝都始,雲卿便注意到徐祁蘇對父王的稱呼已經改變,口口聲聲的都是你父王怎樣,北至王如何,從心里,已經是想將她們紀家撇開在旁,她微挑了眉,口氣已經變得冷淡了些,「三哥,父王和端宥皇族,你希望哪邊贏?」
徐祁蘇的聲音在外邊滯了滯,過了片刻才傳了進來,「不是我希望哪個贏哪邊就會贏,于私我自然希望爹他們不會有事,可于公,他們這麼做,是大逆不道,是要受千千萬萬的人唾罵的。」
縱然是在車內,她還是能听到他拳頭握起來的響聲,她低頭苦笑,這個天下是誰的她本沒有過分的在意,只要對臣民好,那便好,可父王……緊握的指甲嵌進掌心的肉里,飄飛的車簾間,淡淡的血腥味跟著飄散了出去。
她明白的很,父王,他其實只是貪戀權勢,而並未想為百姓好.
當初修建南太子陵墓時,秦太後便已經和先帝吵翻了,可最終還是先帝最先軟了心,畢竟南太子是他最為疼愛的一個兒子,太子死的這般慘,先帝最終還是松了口,任秦太後將陵墓造的奢華富麗。
又听聞秦太後不想南太子死後還要被盜墓賊打擾,請的都是能工巧匠,南太子陵墓之內,處處都是機關暗卡,沒有地圖的人,走錯一步便要受萬箭穿心之苦。
雲卿他們趕到那會,陵墓一直緊閉起的門已經被打了開來,兩人相視一看,俱都是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擔憂,若是紀錫明已經拿到了南太子陵墓的地圖,那是否說明,北至的人不僅兵馬齊全,手中兵器亦是在手,那麼,若是他趁夜殺入棲梧,棲梧沒有防備,怕是會一敗涂地。
「三哥,你先去棲梧報信,讓他們加緊防衛。」她推了徐祁蘇一把,便要沖進去。
「好!」知道此時要為大局考慮,畢竟雲卿是紀錫明的女兒,血濃于水
,虎毒不食子,她此番進去,應該沒什麼危險,想到這一層,他便放下心來,與雲卿別過,將那馬車生生給砍落了繩,直接跳上了馬便往棲梧趕去。
雲卿在走入南太子陵墓的那個剎那,心不由急跳起來,她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恐懼,亦或者是因為這個深愛著阿珞卻為此付出了生命的南太子有所觸動,她走的小心,每一次幾乎都是驚險萬分的避過了那些機關。
想到樞念或許已經查到了這里,或許也在里面,或許已經跟父王交上了手,她的腳步便越加快了起來,有什麼以前沒想通的,現在卻似乎有了些眉目。
她不知這算不算是個陰謀,算不算是某個人設下的陷阱,就算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北至的人馬移送到棲梧來,也應該明白北至的人馬會水土不服會長途疲累,她原以為父王會深思熟慮,卻不料他竟不管兵士而打算一鼓作氣。若是沒有人暗中攢說,父王不會如此!
從前支持簫修祈的人轉而支持父王沒準便是簫修祈的意思,他在父王身邊推波助瀾,是想將她們北至紀家推入深淵。
先不說南太子陵墓是皇族重地,擅入者死,更何況會將一大批的兵器藏在南太子陵墓的人,除了皇族之人,再無可能,難不成這一切都是簫修祈設的局?
可柳昱給她的消息,明明是那個人……
腦海中一直有個隱約而在的可能,她卻狠狠搖了頭將它揮散了些,她不想管,不想信,只想若這真是個陷阱,也要趕在最後關頭將父王勸服……
她的身子才轉了個彎,跑的飛快的腳步卻又硬生生的頓了住。
有個人站在隧道的那一端,刀疤滿臉,嘴角的笑容卻透著歹毒,‘啪啪啪’的幾聲,他笑的燦爛,拍著手掌一步步朝她走來,「雲卿郡主果然是雲卿郡主,竟然讓你找到這里來了。」
雲卿的腳步下意識的後移,卻又在瞬間後挺直了後背,縱然心里將這個人恨到要他死,面上卻還是帶著優雅高貴的輕笑,一抬眉便是一傲然,「帶我去見父王。」
「請!」丑奴微微一笑,態度殷勤,只是雲卿才一動身子,暗處已經有人將她的雙手縛了,「你干什麼?」
「不干什麼!」丑奴低低笑著,眼中的歹毒和怨恨幾乎要將她剜出肉來,「等會,讓你看一場好戲。」
ps︰第六章完,明天開始第七章,本來想今天四更的,但是晚上有事要出去,所以只好三更了,抱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