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的很……」樞念一字一句說的極是慢,臉上的薄怒褪去,眼里盛了些灼灼的笑味,讓人幾乎听不出任何情緒,怒到了極致,卻能不動聲色,「既然愛卿執意要走,小安子……」
小安子的身子抖了抖,面色有些發白,卻還是依言從地上爬起,手輕拍,拍了掌心三次。
聲未落下,已有人恭謹的端了托盤進來,其上放了一杯醇香的酒,殷紅的酒液像是血,艷麗的讓人不敢喝下。
「愛卿近幾日辛苦了。」樞念一直看著柳昱,輕輕笑了起來,「這刺紅,可是汾椋絕品,听聞愛卿偏好杯中酒和懷中佳人,不知這刺紅,可合愛卿心意!」
柳昱的臉色刷的變作慘白,他動了動跪的發軟的膝蓋,終是慘然笑出了聲,「謝皇上賞賜!」縱然這杯刺紅有可能是要了他一條命的毒液,今晚,他必須得去觀花台。慘然笑著從那托盤上取過酒杯往喉間一倒,他沒有怎麼品味便盡數咽下,「果然是好酒。」朗聲一笑,身體卻沒有異樣,他朝樞念伏下.身去,「臣——告退!」
說著,再不管其他,起身拉開了殿門,朝外直走出去。
「柳大人,您去哪?」
「這會宮門都關了,您……大人,大人……」
一大朵煙花綻放,卻又在瞬息間隕落下來,那絲絲亮紋飛快的劃過天際,停留的時間往往也只有一瞬,可也只是那一瞬,也足夠小安子看到當今天子那眼里快要碎去的黑曜石,片片都要碎成了粉末。
「皇上?」小安子有些害怕的靠近,猶豫的開口,「真要讓柳大人去嗎?郡主她,就在觀花台啊!」
誰都能夠想到,雲卿此去觀花台是為了什麼,那個藏在她心里的人他早就知道是柳昱,所以比起其他人,柳昱更值得他防備,可最終……還是無能為力。
他重重墜了下來,費力的用雙手包著臉,任自己的臉被埋在掌心的溫暖中,體味夜的涼意。
「皇上,皇上不好了,柳大人他,他爬了樹出宮去了……」
‘砰’,幾案被他一腳重重踹翻,他的面孔已近猙獰,卻大力的笑著,「來人,打開宮門,朕要出宮!」還是忍不了,他低估了自己的大度,真是可怕的霸道.
棲梧帝都的觀花台果真是最適合觀賞煙花的地方。坐在觀花台的邊緣,像是在三千丈高的雲端,伸手都可以摘到星辰。
風從她發間拂過,那種站在雲端,站在高處的感覺,讓她愜意的閉上了眼。
煙花似乎都在她周邊墜落,在她近旁燦爛,她能輕易的看見那些被制成各種形狀的煙花綻開又墜落,其間持續的時間比浮游還要短暫,浮游是為朝生暮死,煙花卻只有瞬息的燦爛,所以她才是說,她討厭看煙花,這樣稍縱即逝的東西,讓人不好抓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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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煙花盛開時她便已經到了觀花台,可從這里都快坐到了三更,說年年會來這里等她的人都沒有來,她看著觀花台的人從少變得多,又從多變的少,最後也只剩下了她孤零零的一個,若是樞念在這當中沒有動過手腳,那麼柳昱終歸還是和以前那樣,讓她失望了。
只不過,她會來這里,本來就只是來做個了斷的,柳昱是她先前寄托過希望的人,可畢竟也只是過去了而已,那個時候,其實就應該已經放下。
身後傳來輕緩的腳步聲,按捺著心中的焦灼,盡量想表現的不在乎一些,可那一聲重過一聲的喘息還是出賣了他。
那個人的呼吸在她身後一聲粗過一聲的響著,卻忽然害怕的將她緊緊抱了住,聲音喃喃的,有些強自壓抑的恐懼和不安,「我們回家吧,回家吧!」剛才遠遠的看過來,只看到那偌大的觀花台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那襲白色的風披在風中被激烈的吹鼓著,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晚來一會,這個人會不會就跟著風這麼去了!
他以為柳昱已經趕來她的身邊,他以為自己匆匆趕到會看到她和他相依相偎令人痛心到肝腸寸斷的畫面,可是沒有,他看到的,偏偏是這樣的一個愜意像是隨時都要乘風而去的謫仙人。
「柳昱呢?」她溫順著任他的意起身,離那個危險的遠了些。
樞念握住她的手,五指穿插著而過,牢牢的握著,便不肯松手,只是她手心冰涼的觸感讓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卻是不答反問,「手怎麼這麼涼?」他皺起了好看的眉,小心的抓著她的手放進自己掌心里捂著。
「柳昱呢?」她緊緊的攫住他的雙眉,問的從未有過的認真,那眼中的眸色,銳利的讓他也要招架不住。
「你把我想成是什麼人了,他沒事!」他的聲音立刻悶了下來,有些委屈又有些失落,「雲卿,一見面便想的是其他的男人,我……」
「大人,大人……」幾聲女子焦灼的驚叫將兩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去,隨即便有一個人低啞的聲音跟著響起,少卻了那份與生帶來的輕浮,卻多了些懵懂,「呃,姑娘,請問你是誰?別……男女授受不親……」
雲卿的身子一震,咬緊了唇看向了樞念,他听到那聲熟悉而又懵懂的聲音,蒼白的臉上浮出抹疑惑來,卻只是一瞬過後,握著她手的力道又加了一分,眼中隱約的溫柔像是要將她眼里的失望都硬逼了下去。
柳昱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被人半拖半抱踉蹌著往這里走。那女子生的極好,色如春花,面似晚月,有人認出是醉花樓的花魁徽娘,忙小心翼翼的湊上來說道。
「大人,您還認得徽娘嗎?」徽娘擔心的扶著他走,並沒有發覺自己已然成了他人眼中的風景,她一心一意,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這個叫柳昱的男人身上。
柳昱有些迷惘的抬頭,細細的看著徽娘的臉,驀地笑了起來,捧著她的臉深深的吻落下去,喃喃的傻笑起來,「我不知道我是誰,可是我記得要來這里看煙花,因為有個人……有個很重要的人……」
他用力的將徽娘狠狠地抱緊,「你終于來了!」那個人的名字一直在腦海盤旋,卻像是被什麼強硬的抹去了痕跡般叫不出來,他只好加重了力道,恨不得將懷里那人的腰箍斷,一遍又一遍,「你終于肯來了,終于肯來了……」
ps︰我判斷失誤,今天估計不能有肉了,因為身體還沒好,爸媽已經催了好幾次讓去休息了,只能明天了,對不起,已經五更了,明天一定到肉了,實在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