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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蝴蝶胎記,剛開始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只覺得形狀不錯,而且米米也沒有把握就把它完全除了而不留痕跡,所以留著就留著了。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一些以前不需要考慮到的問題擺在眼前,這個蝴蝶就顯得有些別扭了。
一旦穿個禮服,無論是抹胸樣式的,還是果肩的,又或者是收于脖頸的系帶式,都不可避免地將這個蝴蝶展露出來。偏偏這個蝴蝶,知道的人說是胎記,不知道的則會以為那是個紋身。女孩子身上,有刺青一類的東西總是不好的,尤其又是那麼有些敏感的位置,那麼鮮明誘惑的外形。有些場合,實在不宜出現。
葉慧試圖把禮服拽一拽,以期能遮住這個蝴蝶。可是本就是服裝設計出身的她又如何看不出來無論她怎麼拽,也不可能遮住那個蝴蝶?忍不住皺眉道︰「好看是好看,但是不太適合在那樣的場合出現。紫色的蝴蝶,有種妖艷的感覺,不莊重。」
李志恆向來是個護短的,听葉慧這麼說,面上就有些不悅。從背後抱住葉慧,看著鏡中的窈窕麗人道︰「誰說不莊重的?看這鏡子里的姑娘長得多俊?渾身上下都是優雅端莊的氣質」
葉慧笑著拍一下他的手,道︰「真是個王婆」
李志恆眼一瞪,道︰「瞎說我是王婆,那你是王公不成?我家葉子的氣質那是渾然天成的,根本不受外力介入的影響。蝴蝶怎麼了?在我家葉子氣質的襯托下,也是可愛得緊」
葉慧回身摟了一下李志恆的腰,佯怒道︰「你就會哄我開心。就用甜言蜜語麻痹我吧你」
低頭親在葉慧的臉頰,道︰「不喜歡?」
「喜歡。」葉慧還是老老實實道。
怎麼能不喜歡?不管別人,在他眼里,她總是最好的還有什麼比這更令她歡喜?
「哎呀,正經點。不管怎麼說,還是得想個辦法。你這麼慧眼識珠,不能要求別人也跟你一樣獨具慧眼不是?」
「這個問題嘛。」李志恆想了想,看到了葉慧慣常束在腦後的馬尾。微微一笑,揮手就拆掉了葉慧的頭繩,滿頭青絲如水般滑下來,披在腦後。將頭發大致分成兩股,然後分別從兩側順攏到胸前。長長的頭發柔順的垂著,倒是將這蝴蝶遮去了大半。
「你看這樣如何?」
葉慧打量了一下,悶悶道︰「這樣是遮去了一些,可是頭發一動,還是會露出來的。」
「沒辦法的辦法,你就委屈些吧左右上了台,離著那麼遠的距離,到時候再架起小提琴,台下的人該是看不到的。」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但是為了保險起見,葉慧還是在那蝴蝶之處細細地撲上了一層粉,總算是將蝴蝶又隱去了一些,再加上頭發的遮掩,只要不是近距離又仔細地看,是不易發現的。
晚會晚上才開始,葉慧等一干參加演出的人員下午便到音樂廳的後台準備室集合了。
眾人皆是一襲正裝出席,年齡大些的男孩女孩倒是端莊地在那里擦拭自己的琴。而與葉慧一般新進來的幾個年齡小些的樂手則是難掩興奮,互相招呼在一起竊竊私語。
奧利弗到的晚些,來了就直奔葉慧這邊。
因為樂團演奏的節目是最後的,所以葉慧這會穿的是待會表演二重奏時的服裝。也是她自己設計的服裝,米白色壓褶及膝小禮服,胸前大褶皺撐起來得高,正好遮住了左胸的蝴蝶。腰間是同色系的抽成蝴蝶結腰帶,裙擺稍稍蓬起,很是端莊秀麗。頭發就遵循了李志恆的建議,只是額頭部分的頭發向後攏住,露出光潔的額頭,兩側的秀發垂在胸前。這一番打扮下來,倒是比她的真是年齡大了好幾歲,越發秀麗優雅。
「你今天,真漂亮」奧利弗贊嘆道。
葉慧歪頭,調皮一笑,道︰「你這是要我禮尚往來夸你很帥氣麼?」
奧利弗沒想到葉慧還會這麼玩笑,一時有些愣。他向來不擅長玩笑一類的,所以即便是反應過來,也是有些無所適從。
老師們就打著這個下午把每一個節目都來一遍的主意,所以輪不到他倆,他倆就干脆在觀眾席上躲閑。
葉慧上台,李志恆自然是不會落下的。傍晚時候就過來了,跟他一起的還有艾瑪和徐勛。知道她在這里排練一整個下午,自然是沒有時間出去吃晚飯,故很是貼心地做了些飯團過來,都是葉慧平時喜歡的味道。
徐勛饞嘴李志恆的手藝,跳著腳一連搶了兩個飯團。李志恆實在忍無可忍,只得抓著這個沒出息的孩子先到前台去等了。
這會學校領導和一些校友已經開始入場了。安德莉亞也把葉慧叫出去,帶她在身邊跟著去迎接校友。
這些人里著實是些有威望的人物,一個個盡是功成名就的知名音樂家。葉慧早便知道安德莉亞人脈廣,可是這一看還是吃了一驚。幾乎每一個與會者都要跟安德莉亞打個招呼,說上幾句。
葉慧一身小禮服那麼俏生生站在安德莉亞身邊,又是個東方人的面孔,少不得引起他們的注意。所以一番迎接下來,大家都知道了安德莉亞的學生,那個可愛甜美的中國女孩子。
一個勁的迎賓,結果就是葉慧的臉頰笑得有些僵。安德莉亞看著葉慧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真不知道她這麼辛苦是為誰?怎麼說一會她還有兩場表演,早點回去準備就準備吧。
葉慧如蒙大赦,趕緊跑回後台。
晚會開場,照舊是冗長而又千篇一律的領導講話。看來開頭弄這麼個形式是古今中外通行的道理啊感嘆了過去當今,暢想了未來,終于切入主題。
頭一個是一個小組合,演奏了一曲巴赫的曲子。互相配合得很不錯,不過那個小提琴手有些細節處理不是很好,但是也不是太大的毛病。不怎麼出挑,但是也沒什麼可指摘的,很是保險的一個節目。
一曲之後自是掌聲雷鳴。
接下來還有兩個獨奏,一個是長笛獨奏,一個是鋼琴獨奏。葉慧對長笛不熟悉,所以對其中的門道不甚了解,只覺得音色很是飽滿圓潤。不過那個鋼琴倒是讓人耳目一亮她既然修習作曲,自然對鋼琴也是懂得一些的。以她不甚高明的欣賞來看,很是有行雲流水的感覺。
「你覺得這個人的鋼琴彈奏得如何?」葉慧問身邊的奧利弗。
「一般。」惜字如金的某人吐出兩字就不發一聲。
「唔,看你的意思,你比她技藝要好?」
奧利弗瞥了葉慧一眼,淡淡道︰「等你听了我演奏的鋼琴,再來評論比較吧」說完,徑自轉身走了。
還是年輕啊,不知道掩蓋鋒芒。不過,他倒也有驕傲的資格。雖然沒有听過他的鋼琴,但是依著他的性子,應該不比台上的差。
再過一個節目,就是他們的二重奏了。
奧利弗在那里坐著最後調試著小提琴。看到葉慧過來了,將小提琴放在一邊,道︰「為什麼你跟你的哥哥的姓是不一樣的?」
葉慧有些詫異地看了奧利弗一眼,後者則是滿眼疑惑且不失認真地看著自己。
「怎麼,你對中國的百家姓也有研究?」
「你們中國比國外更加講究家世傳統,都是隨父姓。只是為什麼你跟你哥哥的姓卻不一樣?」奧利弗問這話時,除了眼里難掩的疑惑,似乎還有一些復雜的東西,讓人難以捉模。
「因為我跟我哥哥本就沒有血緣關系啊」葉慧笑笑道。心中卻是難掩驚訝。以奧利弗的修養,怎麼會這麼冒昧地問這麼隱私的問題?
奧利弗想了想,沒有再說話。
說話的功夫,前面的節目已經結束。主持人正在宣報下一個節目名稱以及表演者。負責後台的老師過來通知他們趕緊上台。
熟悉的燈光,熟悉的黑壓壓的觀眾,熟悉的與不熟悉的面孔,唯一不同的,便是這一次,不是自己一個人站在舞台上。曾經多次的對手——奧利弗,今天卻是自己的搭檔,與自己同台演出
葉慧看著台下熟悉的面孔,有些微微的緊張。以前都是演奏別家大師的作品,自己擔心的是能否將最原本的味道表現出來,能否在原來的基礎上延伸出更好的詮釋方法。
而這一次,卻完全是她自己原創的,從曲子到演奏,只有她能詮釋出的原汁原味,這種感覺讓她在新奇的同時,更多的則轉化為了緊張。認可,她的目標是得到認可,對她的小提琴技藝的認可,對她作曲的認可
深鞠躬之後,偏頭與奧利弗默契的一眼,同架起小提琴,開始演奏。
這首曲子是葉慧當初四處閑逛的時候記錄下來的。與那些田園曲一樣卻也不一樣。這首曲子寫的是城市的聲音。大家都知道田園的聲音靜謐而閑適,處處透著安逸的感覺。而城市則總是給人以喧囂與繁雜的感覺。但是這首曲子卻是表現了城市里溫馨美好的一面。除了令人窒息的快節奏生活,城市里也有鳥語花香,也有老幼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