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號情人 第五章(1)

作者 ︰ 喬樵

天剛拂曉,蜷縮在沙發里的姚芬醒來,左右看看床上及房間里的各個角落,確認譚鑫東沒有回來,才伸個懶腰,光著腳跳下地,來到窗前,拉開窗簾,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

她的眼前浮現出郝成博侃侃而談的神態,想起他時而幽默,時而不知所措的表情,體會著被吻後心狂跳的感覺,心就被化了。

她眼角眉梢都含著笑,興奮地拉開窗子,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心里像是放進去了一只小兔子,不安分地突突地狂跳起來。

她先是捂著胸口,繼而雙手緊握抱在胸前,細細感覺著心底流過的一陣陣暖流,仿佛喚醒了她隔世的青春,那浪漫又激情的校園生活浮現在眼前。這是早已消失甚至許久以來一直渴望的心悸,郝成博的笑臉定格在她的心里,他的眼楮是那樣的熟悉、明亮、有神,似乎洞悉了她的一切所思所想,讓她突然之間充滿了活力,多了一分堅強,她對著紅日暗暗祈禱幸運之神的來臨。

姚芬哼著歌兒簡單收拾樓上樓下,煎了雞蛋,磨了豆漿,剛吃完早飯,譚鑫東回來了。這一次,姚芬沒有心慌,而是心態平靜地去給他月兌下衣服。

譚鑫東矮胖的身子一扭,瞪著紅腫的眼楮推開她,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有氣無力地說︰給我泡杯茶!

這是姚芬從沒有听到過的口氣,她趕緊急走小碎步,把茶端給他。譚鑫東示意她坐在身邊,她挪挪身子離他遠遠地坐下,把頭埋在兩腿之間,搓起睡衣衣角,一言不發。

別像塊木頭一樣,哭喪著臉給誰看呢!

譚鑫東一喊,姚芬趕緊抬頭,木偶般微笑,仿佛還沉浸于對郝成博的思念中。

我要出趟遠門,你把你妹妹接來陪你吧!

譚鑫東的語氣里透著此許關心,讓姚芬听著十分不習慣,卻有點心動,她又怕回答不當,再惹來一場暴風雨。

哦……您要去多少時間?

半個月吧,我會找個保姆來照顧你。

譚鑫東喝著茶,打起了電話,語氣中透著煩躁。

他要出差?以前去那兒也沒有告訴我,這是怎麼了?不會是騙我吧?譚鑫東打著電話,姚芬的思緒就一直沒有停,她突然生出一點點為自己爭取一點自由的渴望,這也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等譚鑫東打完電話,姚芬咬咬嘴唇,鼓起勇氣說︰老公,不找保姆好嗎?我想出去走走,到青島看看大海,您看好嗎?

她說完,心里松了一口氣,因為譚鑫東並沒有暴跳如雷,而是有點好奇地看著她,眼里沒有殺氣。也許,經過六年的了解,他才知道姚芬是個心底善良又很單純的女人。

到青島看大海?咱們這個城市不是有海嗎?跑那麼遠,你敢嗎?

譚鑫東皺著眉想了一會,突然高聲大笑,把姚芬嚇了一跳。

哈哈,你這個破老婆倒活得越來越精彩了,好!讓我的司機陪你去吧,好好玩幾天,這麼多年來,當我的老婆也不易,應該放松就放松!

譚鑫東顯出了從沒有見到過的大氣與爽朗,這個樣子只有在官場上應酬時姚芬才看到,對姚芬這種態度,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也不知其中有沒有危險,可是心里姚芬渴望這次自由。

我……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磨磨唧唧的,你還有什麼不滿足?媽的,去吧!

又接完一個電話的譚鑫東突然恢復了本性,可能遇到了不順心的事。

我想自己去轉轉,一個人……

狗日的,越老毛病越多!

姚芬想趕緊改口怕失去外出的機會,沒想到譚鑫東長長嘆口氣說︰去吧,去吧!玩幾天?

你說幾天就幾天……

隨便你吧,別把自己弄丟了就行!

譚鑫東從皮包里抽出一疊錢扔到沙發上︰不夠,你給司機打電話,讓他給你送!我中午要趕飛機,半個小時後叫醒我。

譚鑫東身子往沙發上一歪,閉上眼楮,片刻就打起了雷聲大的呼嚕。

姚芬緊咬著嘴唇把頭深埋于兩腿間,張大了嘴巴無聲地笑,不敢弄出任何的聲音。每次譚鑫東都不允許她一個人外出,即使譚鑫東不在家,也不允許她外出過夜,妹妹姚怡的家,也就是自己的家都不讓她去,不管譚鑫東在哪兒,他會不定時往家里打電話,如果姚芬不在,肯定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多種花樣的懲罰或者是**。

六年的惡夢,難道從今天起就要中止了嗎?今天的太陽從西邊出來,真是太好了!姚芬興奮地想,肯定是我每天虔誠的祈禱感動了老天,讓老天給譚鑫東以壓力,才讓我有了這次外出的機會。

她像放飛的小鳥,直奔機場,坐在飛機的座位上,才想起應該給妹妹打個電話,可是,姚怡的電話關機。

淘氣鬼,不知道晚上到哪瘋了,又睡懶覺!

姚芬還沒有從驚喜中清醒過來,飛機已穿過雲層,降落青島機場,走出機場,坐上出租車,她情不自禁地給郝成博發短信︰青島的天空真藍!

姚芬直接奔海邊,選了看潮氣潮落位置最好的海濱之家。

獨立,淡雅而不失高貴,外面很不起眼的裝飾和室內奢華的布置反差很大,姚芬生活就是這樣的,這座像是家的別墅,很內斂,極具個性卻不張揚。

從沒有過這麼放松的機會,從沒有過這麼獨立的空間,難道郝成博是我的貴人?為什麼遇見他後,我的好運一直不斷,好事瞬息間都降臨了呢?

想到郝成博,她的心一陣蕩漾,閉上眼又祈禱。

在完全屬于自己的空間里,自由、輕松、愉悅的姚芬一時還不能適應。

她踢掉鞋,從這個窗戶跑到那個窗戶,旋轉著身子,又突然趴到床上,這一切太讓她興奮了,這是她六年以來,做夢都想的機會。

她拿起手機,郝成博並沒有回短信,可是,她突然感覺到郝成博肯定會來!我剛才發短信,不就是呼喚他嗎?

她為自己的行為後悔,又有點開心,這種冒險帶來的刺激太美了。

她坐起來,張開胳膊,微微揚起,心里想,如果此刻郝成博就在身邊,我一定會投懷送抱,那會是如何的美好呢……姚芬不敢想下去,捧住了燙燙的臉。

被郝成博吻過的脖子、腮都紅了,嘴里也滑起來。

如果上蒼把他送到我面前,我為什麼會拒絕呢?既使來生把我打入地獄,又有何懼怕呢?細細品味郝成博帶來的感覺,姚芬咽下了滿滿的口水,心里又泛起了陣陣溫暖。

我不管了,什麼也不管了!我就要快樂,就要開心,因為我不知道這些東西存在我生命里能有多久!最重要的是,我的心情因他而改變了,心態也會永遠的變了……

站在能眺望幾乎半個海邊的落地窗前,姚芬滿臉掛著幸福的微笑,出神而忘我的臆想著,好像听到了沙灘上郝成博在不停地呼喊著她的名字。

窗外的沙灘上很亂,大大小小的人兒歡呼著,拿著相機手機盡情地拍著;沙灘不遠的路上,小汽車來來往往;不遠的孤島上似乎也建起了別墅……姚芬看著這一切,絲毫沒覺得喧囂的海灘讓她失望,相反,她喜歡這種融洽、紛亂,讓她感覺到了家一般的溫暖,想融入這種互不干擾的熱鬧。

正在出神的姚芬听到手機響了,是郝成博的短信。

等我。

只有簡單的兩個字,姚芬的心里突然亂亂的,又很惶恐。

如果他這時在身邊,她會忘我的。可是,他還沒有出發,這中間的等待,與其說是一種盼望,還不如說是一種折磨!

理想和現實總有差距,她突然想放棄與郝成博的見面,這種矛盾的想法越來越強烈,漸漸佔據了上風,剛才的甜蜜一掃而空。

為什麼要告訴他呢?我這是在引誘他?好不容易的自由和放松,怎麼有平白無辜的想和他在一起,想他的陪伴呢?即使能夠從他那兒得到渴望的柔情愛意,以後的日子咋辦?這個世上還有我可以奢望的幸福嗎?即使郝成博對我是真心的,可如果讓譚鑫東知道了,後果是什麼?

媽的!你個破鞋、婊子……譚鑫東罵著,一只手把她的一個**都扭成了麻花,看著姚芬痛苦的臉,把手里的煙頭狠狠摁滅在姚芬的胸間……

姚芬不敢想了,她趕緊發短信說︰對不起,別來了,對不起,真的不方便!

可是,郝成博音信全無,讓姚芬坐立不安,興致全無。

她拉上窗簾,關上了手機,想了想打開手機,再想一會又關上,反來復去幾次,還是關上了。她望著大海,心里一陣失落,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姚芬仿佛墜入了雲霧之中,少女的一連串美夢中有一個夢想就是和自己心愛的人攜手漫步沙灘,嬉鬧海水……可是現在呢?!姚芬抱著枕頭哭了,哭著哭著就想起了許多往事,越發傷心,直到哭累了,她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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