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芬的淚盡情地流著,這突如其來的感動讓她一時難以接受,也難以理解譚鑫東為什麼會對她如此。等到她給譚鑫東搓澡時,姚芬搓得很認真,很投入,還讓他的頭貼在她的胸上,像哄孩子一樣,拍拍他的臉,譚鑫東似乎睡著了,任憑姚芬的搓來搓去。
姚芬意外地發現,譚鑫東的身上有很多的疤痕,比她身上的只多不少,她用手指小心地滑過,數來數去,都沒有數清,心里隱隱感覺到譚鑫東一定有著不尋常的經歷,特別當她看到譚鑫東的小腿有一條近一尺長的疤痕時,心里一熱,又掉起了眼淚,不管以前譚鑫東對她如何,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軟了。
譚鑫東還是默默不語,他配合著姚芬的搓澡動作,一會趴著,一會仰著,雙手隨意放到了澡缸的邊上,嘴里發出了哼哧哼哧舒服的叫聲。譚鑫東居然用滑滑的手模向姚芬的胸,道歉似的揉逗了兩下,一股電流直沖而下,逗出了姚芬的感覺。
有所沖動的譚鑫東鋪一塊浴巾,讓姚芬躺到浴池的地下,直奔主題。雖然只有三分鐘的時間,雖然譚鑫東失望地搖搖頭爬起來沖澡,可是姚芬像是等待了一生,幸福地閉上了眼楮,這是六年來第一次享受到譚鑫東的真情,正常的樂趣。
譚鑫東很快就睡著了,呼嚕聲此起彼落,可是姚芬失眠了,她的心情極其復雜,在黑暗中睜大了眼楮。
身邊的這個男人,是她法律意義上的男人,不管以前對她如何,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只要他對我好一點,那怕只有一點點好,我以後也應該盡到一個當妻子的責任,而把盡量以前的事全部忘記。可是,這時的譚鑫東可能做起了夢,眉頭皺成一團,凶相畢露,嘴里惡語相加,讓姚芬心里又一沉,想起以前的一件件痛苦的往事,恐懼心又起。
過一會兒,譚鑫東又睡過去了,姚芬躺到了床的一側,撫模著剛被譚鑫東啟動起來的身體,**上涌,眼前就浮現出郝成博強有力的胳膊,不由得微閉著眼楮,回憶起那片刻的幸福。她感到,一陣陣暖流從小月復往下沖,又返回來往頭上涌,身體像是被注入了一種奇怪的藥劑,讓她飛向空中,久久不落。
姚芬從睡境中醒來時,身上都是汗,她突然發現譚鑫東居然抱著她的一條腿,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睡得正香,這樣的動作,讓她茫然不知所措,身子一動也不敢動,望著天花板思緒萬千。
躺在沙發上的郝成博不想說話,他前前後後把認識姚芬以來的所有鏡頭都過濾一遍,找不出任何得罪姚芬的理由。咖啡廳疊飛機的巧遇,姚芬主動約他時的侃侃而談,海濱忘情的相遇,賓館里的肌膚相親與瘋狂……所有的所有都是姚芬喜歡與渴望,為什麼她會拒不見我呢?難道譚鑫東發現了我與她的交往?不可能!譚鑫東不可能知道,姚芬的神態只有冷漠與拒絕,並沒有膽怯。郝成博自以為以前懂女人,懂得如何讓夏雨高興。可如今,郝成博糊涂了,面對姚芬,他感覺對女人一無所知,更別說懂女人的心。
可是,面對譚鑫東的出現使本來郁悶的郝成博異常興奮,盡管受到了姚芬的冷遇,可他並沒有泄氣。他爬起來,立即來到派出所,劉冬剛部署完晚上的掃黃打非行動,正忙著與刑警隊聯系配合晚上的行動。
郝成博用不滿的口氣說,你呢,天天掃黃打非,是越掃越黃,越打是非越多,這不,城南那個俱樂部剛封了一個月又開張了,你還打嗎?呵,不知你是假打,還是真打,讓弟兄們跟著你跑斷腿,你是不是又得到了不少賄賂?
臭小子,你就少說兩句吧!劉冬從抽屜里拿出兩條小熊貓煙扔給郝成博,發著牢騷︰你以為我管得了嗎?強龍壓不住地頭蛇,誰也沒辦法,我不讓開,就不開嗎?上面一個電話,我得乖乖地听著,不听話,我就別干了,就是這個社會,不是嗎?每次打來打去,還不都是邊邊角角,給老百姓看看樣子嗎?就像譚鑫東經營的娛樂場所,有幾個是健康的?誰有能力封呢?真是笑話,媽的!我們去查,車還沒有出大門,人家就知道消息了,去了一次,狗日的,瞎子點燈白費蠟,你說氣人不……
郝成博坐在椅子上打開煙,拿出一盒,抽出一支煙聞了聞,打斷了他的話,說,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局長,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找你有事呢,這煙誰給的?你他媽的別犯錯,讓人家抓住把柄!
我們緝私的老李,剛剛退休,這不,開了一個洗腳屋,讓我關照一下,給了兩條煙,這個人情我得給呀,你不收等于摑他耳光,他兒子李海,因我們而死……唉,我們除了這些,還能幫上什麼呢?
郝成博本想提醒劉冬注意點身份,別貪小便易因小失大,听到劉冬說到爆炸事故中犧牲的李海,頓時啞口無言。面對生活的窘困,個別政策的不公平,誰又能夠改變目前的局面,誰又能抵住金錢的誘惑呢?郝成博本想跟劉冬談談調查譚鑫東的進度,看劉冬忙來忙去,都顧不說幾句話,不得不把話咽了下去,打個招呼開車走了,他想一個人先監視譚鑫東,也相信劉冬不管何時都會幫他。
晚上,郝成博叫上夏明、陶靜一起吃飯,順便讓他們一起照顧夏雨,因為夏雪這些天一直沒有出現,說是在家搞創作,陶靜給夏雪打了幾個電話,夏雪都推說有事,不肯參加。其實夏雪就坐在離飯店不遠的馬路邊小公園的長椅上,她想安靜地想想這些天發生的事,理清思路,不想吃飯浪費時間,她也想通過寫小說的形式記錄這些天發生的事。
更主要的是,她想試著遠離一點郝成博,增強一點自制力,掌握情感的主動性。可是,她發現很難做到這一點,郝成博的影子與氣味無處不在,與他相處的分分秒秒,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于,每次想到郝成博傷心的哭聲,她有一種心碎的感覺,心碎成了一片片,紛紛揚揚飄落在房間里的角角落落,讓她窒息。
夏雪不來,郝成博以為自己軟弱的悲傷讓夏雪瞧不起,感覺到了一點點失落,也激發了他一定要與譚鑫東斗到底的血性。
第二天上午,郝成博又一次出現在譚鑫東的別墅前,可等了一個上午,一無所獲。
天氣很熱,太陽照在車玻璃上閃閃發光,郝成博把車停到遠處的陰涼處,來到咖啡廳,坐到姚芬經常坐的位置上邊吃邊觀察,直到下午兩點多,四哥突然出現在別墅門前,探探頭,進了別墅,過了很短的時間又出來,急匆匆地離開,他並沒有開車。
郝成博急忙跑著下樓,來不及開車,戴上墨鏡跟了上去。四哥並沒有往市里去,而是坐上去往市郊的公交車,上車前還打了一個電話,似乎跟誰聯系,郝成博緊走兩步,也上了車,背對著四哥看著窗外。四哥坐在車的最前面,耷拉著眼皮裝睡,隨著車的震動不停地搖晃著腦袋,陰險的笑容時而浮現在臉上。
車剛到外環,四哥下了車,喊了一輛黑出租,慢悠悠地出了市區,郝成博沒有考慮就坐上另一輛車跟了上去,並跟司機晃了晃警察的證件,司機嚇得一路不敢吭氣,車到一個小村莊才停下,郝成博下車後給夏明打了一個電話,問了問夏雨的情況,四哥離開了視線,他坐的車早離開了,郝成博來到一家小吃店吃過東西,在村里轉悠,天慢慢黑了。
會不會是一個陷阱?郝成博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無法想像譚鑫東會在這個地方有秘密的場所,也不敢確定四哥來這兒有什麼目的。陷阱!如果是這樣,四哥是受譚鑫東指使的,肯定是想把我引出來,把我干掉!想到這兒,郝成博的精神一振,疲勞全無。可是,一切都晚了,郝成博面對夜幕下突然出現的四個人,踢倒了一個,用拳擊倒了一個,腦袋還是挨了重重的一個悶棍,頓時失去了意識。
郝成博醒來時,雙手雙腳被綁在橫在地上的一根粗圓木上,臉向著屋頂,屋里燈火通明,他左右看看,並沒有人,才感覺到這個小村莊真是別有洞天,居然有著這麼大的房子。房子很高,是鋼結構,周圍都是貨物,一看就是大倉庫,他不得不佩服譚鑫東的狡猾與聰明,他把走私品存在這兒,買通這兒的鄉官與農民,誰會想得到呢!
郝成博的頭很疼,他試著想解開繩索,發現繩子綁得非常專業,兩個大拇指被捆得緊緊的。他支起耳朵听了听,周圍並沒有聲音,于是用力晃了晃身子,木頭太粗太重,根本晃不動,就放棄了努力,閉上眼楮養精蓄銳,等待著四哥的出現,可是直到天快亮時,四哥也沒有出現,他才暈暈睡去,胳膊捆得太緊,都快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