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當時很吃驚,罵這個保鏢的野蠻與變態,更罵女人的賤。
自己有手有腳,為什麼非得從事這樣一個被人瞧不起的職業呢?可是,想到自己去歌舞廳當小姐時的好奇與興奮,她又理解了這些小姐的處境。
上學不願意學習,天天涂脂抹粉肯定考不上大學。可是,心比天高,還想處尊養優,也沒有什麼能力,任何一個單位也不想請她們去工作,再加上家境不好逆反心理笑貧不笑娼觀念的影響,很多未成年的女孩子棄學選擇了這個行業,時間不長就成了財女。
喝點小酒,陪個笑臉,大不了再賠上個身子,有什麼呢?再說,這身子早晚是男人的,早送晚送又有什麼區別呢?掙上幾年錢,做個手術,一樣的結婚生孩子,誰又看得出來?總比傻了吧嘰累死累活地上班掙幾年錢,婚後生個孩子吃不飽穿不好蓋個土房還借錢的女人們強多了吧!
夏雪想到以前認識的妓女的訓導,嘆息地搖搖頭。
樓下的尖叫聲一聲比一聲殘,緊跟著是巴掌拍在肉上的聲音,讓夏雪心里一顫,心髒就懸了起來。
這尖叫聲讓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姐姐,難道姐姐也受過這樣的虐待嗎?為什麼尖叫聲會如此相似?當時,她還以為是姐姐**時興奮的叫聲,難道這其中有問題?姐夫不會是虐待狂吧?
她想到了黑哥身邊那個凶相男人跟女人惡心的一幕,想到了郝成博被虐待後的,想到了黑哥與譚鑫東的關系……
一個個畫面像演電影一樣從夏雪的腦子里閃過,她吃驚地睜大了眼楮,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就像做夢一樣,這世界真的有這樣的人嗎?
夏雪強迫自己坐下來沉思,一會兒又趴到了床上,細細地回憶著以前的一切。那天,她到姐姐家吃飯,飯後,姐姐死活不讓她住家里,讓她趕緊回家,還說你姐夫喜歡靜,你就別搗亂了。
你越不讓住,我就越住,哼,看你怎麼樣!夏雪的執拗讓姐姐無奈,不得不早早把她推到了樓上,還叮囑她,晚上不許下樓,不然,你姐夫看到你會不高興的!後來,夏雪想出去的時候,門果然被姐姐鎖上了。
當時,她正睡得朦朦朧朧,可能是半夜時分,突然听到了樓下傳出來的尖叫聲和低低的哭聲。她對這樣的聲音很好奇也很敏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出不了門,就趴到地板上用耳朵听,听到了姐姐與姐夫做那個事的聲音,當時還以為……噢,姐姐說是快樂的聲音!後來問姐姐時,姐姐說過,不過,轉移了話題,現在回想第二天姐姐送她出門時疲憊的表情和紅腫的眼楮,夏雪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姐姐在說謊!姐夫是個虐待狂,譚鑫東這個王八蛋是個虐待狂!
姐與他結婚已六年多,六年來,姐一直受著這樣慘無人道的折磨,她又是如何度過這六年的呢?這可怎麼辦呀?對,我要勸姐姐去報警,懲罰譚鑫東這個混蛋!
夏雪不想則已,越想越後怕。
她瘋狂地給姐姐打電話,一遍一遍打完,可是姐姐的手機還是關機。她頓時胡思亂想起來,這個時候,姐姐在干什麼呢?姐姐會不會因為受到虐待自殺了?會不會像洗浴中心房間里女人一樣,被一遍一遍地虐待強迫做那事呢?
她光著腳在地上轉圈,想求助郝成博,可是想到他現在自身都難保的樣子,肯定不可能救我姐姐!可是,我又到哪兒去找姐姐呢?我的姐姐呀,我的親姐姐呀!
夏雪鑽進了死胡同,總感覺姐姐被害死了,于是,她坐在地上傷心地哭起來,躺著哭,趴著哭,哭個了天翻地覆,哭得頭都暈了,才把自己哭睡了。
這是夏雪的記憶中從沒有過的。
姚芬回到家時已是傍晚,一路上,她不敢打開手機,怕譚鑫東知道她的秘密。
譚鑫東躺到沙發上睡著了,她來到洗手間,悄悄地打開了手機,一條條短信涌了進來,她讀著短信,眼淚就往外涌,不由得想起與郝成博一起時的柔情與瘋狂,一滴眼淚落到了手機屏幕上,打濕了手機,更打亂了她的心。
她沒有敢再看下去,而是捧著頭無聲哭泣,過了很久很久,她才站起來,卸掉手機電池,把手機卡扔到馬桶,放水沖走,再把手機扔進垃圾桶里。她心里想,博呀,你原諒我好嗎?我在心里也特別渴望見你,可是,我是有夫之婦,身不由己,也只能如此狠心,真是對不起。
本就一直處于矛盾之中的她,一直不敢安靜下來,怕自己寂寞的心會生出更多對郝成博的思念,更怕譚鑫東的報復。
她渴望與郝成博縱情後的快樂,渴求溫情的親吻與擁抱,可是她更怕譚鑫東的毒辣手段。如果譚鑫東發現了他們之間的幽會,她與郝成博都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還會帶來難以想象的災難,更何況現在的郝成博有了危險,她更不能拖累他。
一路上,譚鑫東開著車,姚芬看起來像睡著了,可是腦子里一直在斗爭著。
她決定收起這份心中瘋狂的情感,以後要中止與郝成博的一切聯系,把這段激情與幸福永遠保留在生命的記憶里。
這次跟著譚鑫東回到山村的老家,听到了劉春妮的訴說與老太太的話,她更堅定了這個想法,譚鑫東不但是虐待狂,還是惡魔,他從小的經歷決定了他不會改變自己的性格,為了妹妹,為了郝成博,以後不管如何,都必須小心謹慎。
從洗手間出來後,她洗了洗臉,感覺心里像是卸下一塊石頭,心里輕松很多,不知不覺臥在沙發上也睡著了。
夢里,她與郝成博正纏綿,譚鑫東撞進門,拿著刀子插進郝成博的胸膛,她拉著譚鑫東的手,而譚鑫東瘋狂地扯著她的頭發,一下一下地撞壁,把她撞得頭痛欲裂,她突然又醒了。
睜眼一看,譚鑫東正對她笑,她像是見到了鬼,彈起身來。
譚鑫東眼楮一瞪說,怎麼了,我笑得難看嗎?
不,不……不!
姚芬打一個哆嗦,傷心地說,我剛才突然想起了我的手機,一路上你催著我走,手機可能丟到路上的賓館里了,我找了半天沒有找到,怕你說我,我才害怕,你說怎麼辦呀……
能怎麼辦?換唄,一個破手機,還害怕?
譚鑫東眼皮都沒有抬,把手里的手機扔給她,還說,這是新號新手機,你就用著吧,語氣中似乎了多一點柔情。
譚鑫東包里有幾個手機,一路上電話不停,他不斷下達命令。
一會是朋友,一會是公司,一會又是官場上的事,讓姚芬听著都心煩,也不知道譚鑫東為什麼會整天這麼忙,有著這麼多處理不完的事。不過,她一直支著耳朵听,她想听有關與郝成博有關的任何消息,可是,譚鑫東並沒有再提郝什麼博,讓姚芬十分失望,又多了一分擔心。
譚鑫東沒有發現姚芬的失態,接到一個電話後,很快匆匆忙忙地走了。
姚芬趕緊給妹妹打電話,沒想到姚怡一接電話就大哭不止。
姐呀姐……是你嗎?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嚇死我了……
胡說什麼呢?丫頭……
姚怡越哭越凶,邊哭邊嘮叨。
姐呀……姐……
似乎姚芬真的死了一樣,姚怡得更加傷悲。
姐呀……姐,你快來吧,再見不到你,我要死了……
听著姚怡的哭聲,姚芬十分難過,她一刻也不敢耽誤,來到姚怡面前。
妹妹是她活下去的希望,也是她生活的精神支柱,沒有姚怡,她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更別說忍受譚鑫東的虐待。
姚怡躺在沙發上,抱著一個大狗熊,哭得眼圈兒紅了,眼皮都是腫的。茶幾上擺著幾包餅干,地上扔的都處是餅干袋與方便面袋,姚芬趕緊抱住蓬頭垢面的姚怡,忙問傻丫頭,你到底怎麼了?說完,就陪著姚怡落起眼淚。
一周不出門,姚怡的確瘦了一圈,圓下巴變成尖下巴,臉上好像只剩下了一雙無神的大眼與鼻子。姚芬不問還好,一問姚怡哭得更委屈了,哭著說出了自己的擔心與憂慮。
听著妹妹對自己的關心與惦記,姚芬心疼了,心碎了。她愛憐地捧起妹妹的臉,笑了,笑得甜晶晶的。
傻丫頭,你胡思亂想什麼?笨丫頭,人與人是不一樣的!
難道我想得有錯嗎?
嗯!
姚芬點點頭,想到了與郝成博的甜蜜糾纏與糾纏時的申吟聲,笑得更燦爛了。
真的!傻寶貝!
不!你肯定騙我……
姚芬把妹妹摟在懷里,笑著輕聲說︰傻寶貝,我是很興奮的,真的!是一種從骨子里感覺到的興奮,透心透骨,暈頭轉向的感覺,你怎麼能夠體會的到呢?等你以後結婚了,會體到這種幸福的。
姚芬的笑有點無奈,望著懷中可愛的妹妹,眼里掛著淡淡的淚花。
她禁不住想,才短短的幾年,妹妹變得成熟了漂亮了,自己卻不知不覺變老了,人活這輩子,又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