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窗外的一聲巨響把郝成博與劉冬從睡夢驚醒,他們三下兩下穿好衣服就往院里沖。院子里冒著濃濃的煙霧,是郝成博的車爆炸起火,他們並沒有急于救火,劉冬掏出槍,警覺地跑向馬路;郝成博剛躲到了黑暗中,觀察著跑向院子中的人們,可除了嚇得臉變色的路邊店老板與住在路邊店的幾個旅客外,並沒有其他人。馬路上,偶爾有車路過,並沒有停下。
他們肯定早被別人盯上了,只是沒有發現,劉冬與郝成博仔細回憶著一路上的情景,竟然沒有找到破綻,也沒有發現跟蹤他們的車,敢在經驗豐富的老警察腦袋上動土,肯定是高手,劉冬與郝成博的心里有點害怕。
沒有了車,他們不得不租車,可是天亮後,他們找了整個的村子,磨破了嘴皮子,也沒有人肯把車租給他們。郝成博不得不亮出了警察的證件,在馬路上攔到了一輛貨車,繼續與劉冬往監獄方向趕,中午時分趕到了監獄,可接待他們的警察說,真不巧,今天早上,你們要查的犯人越獄逃跑了,目前正在追捕。
早上,車被炸,同一時間監獄的犯人又逃走,會不會是蓄意設計的?
你們都是干什麼吃的?這麼多人,連個犯人都看不住!
郝成博瞪著發紅的眼楮,對著獄警怒吼道。
對不起!我們也沒有料到,他們把監獄的牆炸開了一個洞,開著一輛像是美國的無牌防彈車,等我們組織起力量追捕,他們不知去向,一看就是謀劃好的……
這一系列的動作同時發生,肯定是早已都謀劃好的,這還用問嗎?再問下去也是圖勞,劉冬懊喪地坐在監獄的會客室里思索著對策。
郝成博拉起劉冬就往外走,他說,趕緊回去吧,他們早就逃跑了,現在,說不定家里還會發生其他事呢!
坐在回來的客車上,劉冬疲憊地睡著了,郝成博則盯著車窗外的景色,想著下一步的行動方案,剛毅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容,他預料不到以後還會發生什麼事,但是他想,寧願魚死網破,我也不會退縮,我不會再有其他的選擇。
郝成博與劉冬出門時,姚芬戴著紗巾站在馬路邊上看著郝成博,眼淚奪眶而出。不知為何,她的心里始終放不下這個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還始終為他擔心。她很想走上前去跟他說,路上一定注意安全,你們已被壞人盯上,雖然她並不知道郝成博此行的目的,可她感覺危險就在眼前。
她在這條馬路上徘徊幾個來回,找不到告訴郝成博的方法,現在機會來了,郝成博出現在眼前,她卻膽怯了。她是憑著以前記憶中名片上的地址找來的,一整夜的失眠後,她才決定來找郝成博,她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的。她左右看看,神經病院的門口有一個人晃來晃去,她知道這是四哥的人在監視郝成博,如果她一接近郝成博,就會暴露自己,也會給郝成博帶來更多的危險。
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通知郝成博,手機里沒有了他的號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與另一個男人開著車離開,她突然感覺到了害怕,害怕從此再也見不到這個男人,頓時淚流滿面,一陣惡心襲來,她不得不摘下紗巾,蹲在路邊吐起來。
四哥來家里與譚鑫東報告這段時間的情況時,姚芬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躲開,因為,譚鑫東近來總說郝什麼博,郝成博的名字像塊磁鐵,牢牢地吸引著她,站在門口悄悄地偷听他們的談話,心跳得咚咚響。
譚董,公安口的哥們有消息說,他們查到了一件不利于我們的事,就是姚……四哥看到譚鑫東的眼珠子一翻,嚇得趕緊閉嘴,看了看門外,才壓低了聲音。
對于姚同忠自殺的事,譚鑫東交代過,任何人面前不準提及,雖然並不是譚鑫東親手安排的此事,可是,譚鑫東掌握一切事實。對姚芬來說,這一切至關重要,姚芬是譚鑫東覬覦已久的對象,在姚同忠給他當司機時,他一眼就喜歡上她,當然不會讓她知道父親自殺的真相,如果知道了,姚芬死也不會屈服于他。
譚鑫東重重在咳嗽一聲,問四哥︰黑哥那邊有消息嗎?
沒有,黑哥最近對我們還是比較滿意的,只是說,一定小心點,不能再去賭博了,我的手都癢了,媽的……
不讓賭,就不賭,听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
說說那個郝什麼博吧,不能讓他壞了我們的事,實在不行,還要再想辦法……黑哥對他很不滿意,早想除掉他,他破壞了我們幾次大事,可是,我總于心不忍,他老婆的那個樣子一直刺激我,讓我無法忘記……
媽的,這個小子不是省油的燈,上幾天,你讓我監視他,我就很狠地收拾他一頓,他似乎還不服軟呢!最麻煩的是派出所的那個所長,就是以前緝私隊的隊長,他好像也不想閑著,查我們查得很緊,公安口的朋友說,他請假要查姚……那個案子呢……
查個屁,問清楚了,把線索斷了!
是!
他與郝什麼博是很鐵的朋友,肯定會一起去,你防著點,趕快安排,不然,按下葫蘆瓢起來,麻煩事越來越多……
是!還跟黑哥匯報嗎?
不能跟他說太多了,黑哥做事太狠太絕,不留後路,還是防著點好,不然,最後倒霉的還是我們,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很多事都是我替他扛著呢……他好像在我們的身邊還按插了眼線,你也注意點!不得不防呢,如果不行,就先把郝什麼博的嘴封了,讓他永遠不能說話!
說到譚鑫東惡狠狠的話,姚芬心里一哆嗦,腿一軟,踫響了門,怕譚鑫東發現她偷听,嚇得趕緊機智地敲一下門,低頭往里走。
你他媽的竄什麼竄?滾回臥室,我們有事說呢!
譚鑫東眼楮一瞪,姚芬趕緊裝著害怕的樣子說,老公,外面好象有一只老鼠,我害怕……
哈哈哈……一只老鼠就怕成這樣,好,好,你就坐在這兒吧!
譚鑫東的心情似乎不錯,把手里的煙摁滅,又點上一支,對四哥說,老四,你去吧,一定把事辦圓滿了。
四哥點頭哈腰走了,譚鑫東對姚芬說,走,我今天比較閑,帶你去釣魚吧!
噢……
姚芬答應著,磨蹭著換衣服,不知道譚鑫東葫蘆里又賣什麼藥。
整個下午,譚鑫東在一家溫室魚溏一直興致勃勃地釣魚,釣了一條又一條,手機響了多次,他才無奈地接,語氣中透著煩躁。後來,他干脆把手機遞給姚芬,讓她替他接電話,就說,我喝醉了,身體不好,就事回來轉告我!
姚芬有點受寵若驚,卻不敢不听他的話,剛接過電話,手機就響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譚董,我是小葉,洗浴中心剛來了個妞,你有時間來開苞嗎?我也想你了……」
姚芬臉一陣紅,拿著手機說不出話來,喘著粗氣看著譚鑫東,憤怒地把電話塞到譚鑫東的手里,譚鑫東接過電話一听,就罵道︰王八蛋,我說過多少次了?這事以後別找我,你們看著處理吧,出了事,你們吃不了給我兜著走,不是我沒有警告你們!
譚鑫東說完,生氣地把手機扔進魚塘,姚芬流著淚捂著臉,突然又感動一陣惡心,就趴到魚塘邊吐個不停,把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幾條魚在她的面前翻著跟頭,攪動起浪花,譚鑫東喊道,行了,行了,一點小屁事就來勁,還添毛病了……
姚芬的肚子里揪成一團,越吐越難受,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譚鑫東把魚桿一扔,魚塘老板提著魚跟在他的身後,姚芬趕緊整理好衣服,跟了上來,譚鑫東埋頭不理她,把車開著飛快。
譚鑫東與姚芬剛回到家,四哥就打電話慌里慌張說,黑哥來了,現在酒店等您,讓您去一下,凶著呢……譚鑫東來不及換衣服,開車就走了。
譚鑫東走後,姚芬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疲勞,渾身像是被抽空了,身子都飄了起來,試著喝了一點水,又開始吐,直至吐出了苦水,還想吐。
她無力地爬上床,爬到床上想睡,可是,肚子難受,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越來越清醒,郝成博又浮上心頭,又禁不住為郝成博擔憂起來,譚鑫東現在匆匆忙忙去了,會不會對郝成博下毒手呢,我應該如何去阻止呢?
她越想越怕,開始掉眼淚,哭了一會,感覺惡心減輕了,翻天覆地找郝成博的電話號碼,找得渾身出汗,可怎麼也想不起來放到哪兒去了。
天剛黑,譚鑫東破天荒打電話給她說,今天有事,不回家了。
她欣喜若狂,連忙給姚怡打電話,剛從醫院出來的夏雪半個小時不到就來到了家中,看到姐姐蒼白的臉,嚇得哭起來,忙問︰姐姐,你怎麼了?是病了,還是受姐夫虐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