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興奮地喊出聲來,伸出小手輕撫夜間的涼風,從前雖也曾在夜晚乘私家直升機飛入高空,但那卻畢竟是在密封的機艙里,如這般與高空清新爽朗的空氣直接接觸,如何能相提並論?
「抓緊了,現在,我們要在整個齡州島轉一轉。」寞弈低頭一笑,那墨眸里的暢快,竟仿佛許久不曾如此開懷過。只感覺韁繩一緊,蝶驥便如流星一般向前方滑去,耳邊風聲陣陣,迎面而來的疾風刮得小臉也痛痛的,但這絲毫無損她高昂的興致,望著身下的夜景,一顆心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煩惱。
此時已是深夜,城中百姓多已睡去,皎潔的月光之下,清晰可見靜謐的街道與高低起伏的屋檐。而不久,眼前的風景便換作片片田野與條條小道,幾個稻草人有如黑點,稀落散布其中,雖有絲荒涼,卻也愈顯幽靜。再往後,便是連綿起伏的秀麗山巒,雄偉壯觀——听說齡州島的荒野之地素以山高路險出名,有不少風景優美的名山均是人跡罕至,不想,她這女女圭女圭只需一晚便將各大名山盡收眼底,這是一件多麼值得炫耀的事。
「想什麼呢?」寞弈低頭,用尖尖的下巴磕著她的小腦袋。
她反肘一擊,毫不客氣地打在他的胸口,「我在想……怎麼把你這色鬼趕出城家。」
自然是假的,她正是想氣氣他,可是,她卻听見他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其實,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哦?」她挑起眉頭,扭頭狐疑地看去,什麼時候,這氣死人不償命的家伙肯順著她的話講了?
但是她的鼻間,忽地涌入一種憂傷的香氣,竟如迷香一般,讓意識也不清醒了起來。她隱隱覺得有銀色的光線照入眼中……是月光麼?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城府的,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二天醒來,竟是好好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昨夜的事,竟有些記不清楚,只依稀記得,寞弈那句奇怪的順著她的話。
「其實,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原來,真的很容易。
「小姐……」牡丹在床前伺候著,面上卻帶著猶豫。
「怎麼了?我該趕去上課了。」她尚未察覺任何的異樣,只是發現時間已經不早,寞弈那家伙,又要笑她曠課了吧。
「小姐……寞先生今早已經……辭職回家了。」
什麼?她整個人都愣住了,「你不是在……開玩笑?」
「回二小姐,牡丹不敢造次……是牡丹親耳听見寞先生向老爺辭別還鄉。」牡丹邊說邊用擔憂的眼光看著她的表情。
「那……個混蛋。」她幾乎要將牙咬碎,恨不得將那總是一臉淡然的家伙吊起來打,她是討厭他沒錯,可是她沒說過真要趕走他,他不會把昨晚她說的氣話也當了真吧?
可是,盡管心里罵了一千遍一萬遍,想起他的笑臉,心中竟有一種出乎意料的失落感——是的,她一定是氣昏了,才連情緒都失調了。
看著小姐不善的臉色,牡丹趕緊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來,「不過……卻留下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