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夜汐,由于賽事有風泠露二人專心听著,她忍不住再次看向寞弈那邊,見他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由于背對著,看不清樣貌,只見得一個藍衫的身材尚幼,似乎是個少年,另一個著青衣,那身上的逼人寒氣,隔得那般遠,卻也冷得讓她的心微顫。
寞弈臉上仍是平和如水,只是靜靜听著,方才的轟動似乎對他的情緒沒有半絲影響,既沒有激動,也沒有震驚。
她不禁懷疑,是他早已知道花霓裳具有如此神奇的力量,還是說,花霓裳對于他不過只是一件需要擁有的物事罷了?
「凡天先生別來無恙。」在眾人認真聆听賽事安排之時,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個灰色的身影飛身躍上了擂台旁的大樹,其身影之輕,如同鴻雁一般,一晃便消失在了濃密的樹陰之中。
而那里,正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坐著,見到他來,臉上會心一笑。
「軒轅何憂的功力似乎又精進了不少呢。」灰衣人抖抖長衫,很自然地在襤褸老者身旁坐下,那情形就如同多年好友重逢一般。
老者望了望那已退入台下的紫色身影,微一點頭,接著掏出身後隨身攜帶的木牌,刷刷寫了幾個字,「齡州島的事真是麻煩你了。」
「先生說哪里的話,晚輩不過是帶著那月華鑒露露相,皇甫清冥居然便一下子上了勾。」灰色人開懷一笑,竟是那日前來鳳來客棧求救的趙老先生,只是此時神采奕奕,眼里精光四射,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哪里還見得當日失魂落魄的樣子半分?
襤褸老人哈哈大笑,隨即在木板上寫道,「沒想到堂堂地使演起戲來爐火純青,連那精明的女娃兒都騙過了。」
「先生可是在笑話晚輩咯。」灰衣人一笑,一抹臉,竟露出一張年輕俊美的臉,而他的聲音也清朗有力,「只是晚輩尚不清楚,先生為何對那新一代的風使如此關注?如今先生可是已將兩件神器送至他眼前了。」
襤褸老人長嘆一聲,寫道,「當年若不是我醉酒後一時口快,泄漏了那風花雪月的秘密,也不會結下那樣的悲劇……這個,算是替他父王還給他吧。」
「升平,」木板上話鋒一轉,「你的任期眼看便要到了,可有什麼打算不成?」
「還能有什麼打算?」城升平坦然笑道,「除了先生和地熔島上的精靈,認識的人早已連骨頭都化成灰了。整整五百年,我也活夠了,在這世上已沒有多少牽掛。」
只是卻不禁長嘆,「我只是可憐城君擎那娃兒,明明有了美貌的心上人,可這年冬天一過,便要繼續我的孤苦咯……」
听得這話,襤褸老人不禁也陷入沉默。孤苦守候千百年,看著身旁的朋友一個個死去,唯自己獨留于世,這種痛苦,他何嘗不知?
「倒是先生你,」城升平笑著指向那塊木牌,「十年前為了我城家一個後人竟承受如此毒咒,出口必為假話,想說點真話還得寫在木牌上,如此無私付出,晚輩當真的是感激得很呢……只是不知那以傾娃兒究竟有何本事,竟會讓先生如此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