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無比溫暖,可太靠近卻會灼傷;玫瑰,嬌艷欲滴,可一不小心,便會被那尖刺刮得鮮血淋淋。可即便如此,世人仍無法舍棄對火的依戀,也依舊貪戀玫瑰的美艷芬芳。
眼前這名除去了面紗遮掩的火紅裙女子,便如同火與玫瑰,紅顏明艷動人,美得讓人不敢逼視,卻又不忍離開視線,明知太過投入可能最後只換得傷痕累累,可還是心甘情願地甘做撲火的飛蛾燃燒殆盡。
「主人,是上次下棋的那個小妹妹。」零兒迎了上去,甜甜道。
「主人」?夜汐一怔,零兒的主人,不應該是紅夫人麼?
「哦?」紅衣女子挑眉一笑,姿態柔媚動人,「好久不見,小妹妹,以及……」抬頭對著風泠露柔柔笑道,「風三公子。」
她真的嚇住了,她的確從牡丹那見識到非凡的易容術是不錯,可是,眼前這如火鳳凰一般熱情洋溢的女子,當真便是醉衣樓里那徐娘半老的紅衣美婦?
那麼,這女子與寞弈的關系又是?
而在她思索間,已有一個溫和的聲音從紅衣女子身後傳來,「鳳笄,有熟客麼?」
清風揚起,寞弈那絕美的臉便出現在門後,見得她與風泠露呆呆的模樣,面上一怔,卻隨即輕聲笑道,「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掃了一眼夜汐身上的男裝,眼里笑意更濃,「怎麼,城二小姐最近對有興趣?」
「你!」看他那若無其事的笑臉,她簡直氣結,揮起一拳打過去,他卻捉住她的小手,似是要擁她入懷,可在她險些失聲驚呼的時候,手腕輕翻,又將她送回風泠露身旁。
他終于懂得男女授受不親,開始與她保持距離了?
還是說……眼角瞄向一旁美艷驚人的鳳笄,嘴角冷冷一笑,還是說,在這紅顏佳人面前,開始注意自己的君子形象了呢?
而鳳笄望著這二人,眼里一抹驚詫過後,嘴角竟揚起了別有深意的笑容。
她輕抿朱唇,微笑著將整個身子伏在寞弈手臂上,壓低他的身子,以最柔媚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吐氣,「丹,你們認識?」
夜汐臉色一變,她分明見到,鳳笄的櫻唇近得仿佛要貼上寞弈的臉頰一般。
可寞弈似乎不曾注意到兩名女子之前的異樣氣氛,只是微微一笑,「這位便是城家二小姐,城以傾。」
至于鳳笄為何突然對他如此曖昧,他不過覺得奇怪而已,倒也並不在意,畢竟這丫頭的調皮在神族中是出了名的。
可他卻听見一個不自然的聲音,仿佛某人要將牙咬碎一般。
「寞
先生……我們先回去了。」夜汐咬住下唇,拉起風泠露便欲離去,他們這樣算是在做什麼,當著她的面調.情嗎?
「慢著!」寞弈忽地捉住她的右手,緊盯著那燙紅的印子,面色有一絲嚴肅,「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不勞寞先生掛心。」她將臉一甩,想將小手從他手中抽出來。
但他卻壓根不肯放手,反而將她扯得更近。他低頭凝視著那傷口,好看的眉毛也擰在一起,「好好的怎麼燙著了?」
他絕美的臉近在眼前,那關心的神情讓她的心竟然撲撲地跳了起來,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感情在心中升起,是害怕,是不安,抑或是……期待?
她不懂,也不想懂,因為,她不想再遇見一次那樣的事情。
可她卻愣在那里,那樣的事情,是指什麼?
「小丫頭?」看著她驚愕的臉,寞弈眼里泄露一絲擔憂,可他的聲音卻驚醒了她,她猛地將手一抽,幾步退到了欄桿邊。
她仿佛見到鳳笄嘴角神秘的笑容,可還沒來得及思忖那笑容里的深意,忽地听見腳下有喀拉如同木材斷裂的聲音,身子便直直落了下去!
「危險!」她听見風泠露的驚呼,可身子如同斷線的風箏直墜而下,朦朧中,仿佛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朝她落來,隨後,便是「澎」的水花飛濺聲。
水……那刺骨的冰冷如此熟悉,她不禁開始發起抖來,黑暗中有水,好多水,金色的水……她想呼喊,可一張嘴,卻有冰冷的湖水毫不留情地涌入喉中,嗆得她痛苦得要失去意識。
不……她不要死在水里。她拼命地掙扎,可是越是掙扎,入口的水便越多,胸口仿佛要窒息一般。
可忽然,她的身體被一雙手緊緊抱住,唇也被人重重地壓上,那柔軟的觸感,封住了她所有近乎絕望的掙扎,嗆人的感覺消失了,她被緊貼在某人的懷中,那溫暖讓她如此安心。
「師父!」望著落入湖中消失的人影,風泠露撲在欄桿上,急得只想跳下去救人。
「呆子,竟緊張到了這個地步麼。」一個柔美的女聲傳了過來,風泠露轉頭一看,竟發現鳳笄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懶懶地倚在欄桿上,望著湖面那尚在激蕩的水花,抱怨道。
「紅……鳳姑娘的意思是?」望著那嬌柔動人的臉,風泠露整個呆在那里,他還是很難相信,氣質優雅的紅夫人陡然間成了如此俏美的少女。
「我說錯了麼?」鳳笄撇撇嘴,望著他的臉上寫著「你真笨」三個字,「你又不是不知道,丹尼爾的御嵐術世間第一,方才只要動動指頭,便可以生出氣流攔住那丫頭,可他實在是個呆子,竟然直接自己跳了下去。」
這樣的丹尼爾,真是不尋常呢。是太想英雄救美,還是說,根本因為太過緊張而忘記了思考?
可無論哪種解釋,那丫頭在他心中的分量,絕對非同一般。
他的命運,她很清楚,那麼,是該告誡他不要自找麻煩,還是該大發善心推他一把?
當然是……
「傳我的命令,開船。」她低頭對零兒盈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