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給自己惹麻煩了吧?在醉衣樓的時候便是如此,輸了一次兩次不夠,非得下到贏為止。
她撇撇嘴,想將他拉走,而風泠露面上也露出尷尬的神色,拱手為自己的失言道歉後,想與她一起離開。
但灰衣老者卻 得很,許是傲氣吧,見有人點評他勝券在握的棋局,竟起身攔著風泠露,「小子,你不說出個究竟,今天休想離開!」
「這……」風泠露更是內疚,他本是見到那中年富商本有扭轉局勢的機會,可惜下偏了一個格子,無意月兌口而出,不料竟然干擾了對弈的平靜。
而他發現,那中年富商竟以一種求救的目光看著他,這是?
「呆子,你攪了人家的財路,知道嗎?」鳳笄嘆了口氣,松開了他。「去吧,我等你。」
她有幾分看不慣那灰衣老者的囂張態度,但之所以妥協,卻是因為她見到了風泠露眼里的痴勁。
技藝,與愛情,二者在他心里,究竟什麼更重要?
她竟然開始想知道答案了。
在灰衣老者的堅持之下,風泠露只能無奈地取代那中年富商的位子坐下,看到對方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他便懷疑自己是不是攪了某個不得了的局。
但一旦手指觸及冰涼的棋子,他的思緒,便被收攏在圍棋的世界了。經過夜汐的教,加上寞弈的提點,他的技藝也是今非昔比。
老人的造詣的確不同凡響,但終是差他幾分,不到半個時辰,便丟盔棄甲潰不成軍。這怕是老人一生中臉色最差的時刻,一身大汗涔涔地敗下陣來,竟然連最後圓場的話也顧不得說,直接一推棋盤狼狽而去。
「謝公子搭救之恩!」那中年富商撲地一下子跪下,朝風泠露磕了好幾個響頭。
「快……快請起!」風泠露給弄得不知所措,慌忙俯身要扶起對方,果然,他插手棋局是錯了麼?
而中年富商一副劫後余生的樣子,含淚娓娓道來,他們才知道,那灰衣老人竟是使計騙其立下字據,若這一棋局輸了,富商便要將全副家當以及兩個女兒送給這老人。
「糊涂。」鳳笄輕斥道,「這般的字據也能隨便立的麼?」
「姑娘說的是……」富商也面露愧色,「可他以一樣寶物相誘,我看他是個神志不清的老人,也就答應了……哪里知道,他駑鈍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欲佔人便宜,往往最後自己是栽得最狠的那個。鳳笄不屑地一笑,「那是什麼寶物,竟然讓你連女兒都肯搭上去?」
卻見富商面色一變,遲疑著不肯回答,鳳笄便擺擺手,「罷了,不方便便不說吧。」寶物這東西,她在炎家見得夠多了。
&nbs
p;
轉身拉起風泠露,「我們走吧。」因為這棋局,天色可是已經很晚了呢,而她氣惱的是,那呆子下棋的時候,竟然旁若無人,一句話也不跟她說。
這算是哪門子的一見鐘情?
可就在她挽著風泠露轉身要走出棋亭的時候,卻忽然听見富商壓低了聲音,「天地四神器……風柔緞。」
她心猛地一跳,而風泠露也轉過頭來,驚詫地撲上去抓住富商的衣服搖晃著,「風柔緞?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真的。」富商被嚇得口吃起來,他知道這神器非比尋常,可這公子的態度也似乎太激動了些,「那老人說……說他知道風柔緞在哪里……只要……要我贏了他……他就會告訴我。」
真是愚蠢得無可救藥了。鳳笄皺了皺眉,「他說他知道,你便真的信了麼?說不定人家是唬你的。」
「我一開始也這麼想……」富商低聲道,「可是,他手臂上有風之痕!」
此話一出,風泠露二人臉色均是一變,而富商繼續說道,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真的,真的跟傳說中的一樣,我不過是拿手指踫踫,竟然立刻有一種被緞帶捆住無法呼吸的感覺!」
風柔緞,相傳為四神器里最為危險的一樣。擁有攻擊的屬性,會自動對敵人發起攻擊,而隨著呈現顏色的不同,攻擊的手段也不一樣。但被攻擊過的人卻都會具備同一個特征,那便是『風之痕』。
作為冒犯神器的憑證,被攻擊的人身上必會出現一個曲型傷疤,而若有人敢觸踫那傷痕,便會遭到風柔緞的詛咒,受到被緊緊捆綁的痛苦。
如此說來,那灰衣老人是真的知道風柔緞的下落?不,或者說,即便他不知道現在境況,他至少是與風柔緞打過交道的人。
「零兒。」鳳笄壓低聲音,身後便出現一個紅色的身影,「去,跟著剛才那老人,逼出關于風柔緞的一切消息。」
「是。」紅色身影爽快回道,隨即隱在空氣中,而從她的出現,到消失,仿佛透明人一般,旁邊的人,竟然一點也沒有發覺。
「鳳姑娘!」風泠露正扭頭看著她,「你覺得那老人的話是真的嗎?」——她總是好像什麼事情都了然于心的樣子。
「不,我看是被騙了。」鳳笄笑笑,朝富商說道,「風柔緞已經在世上消失好久了,怎麼會給那無恥老人那麼巧便遇上了呢?我看你啊,是財迷心竅。」
「可是……」富商激動地還想說些什麼,那仿佛要被風殺死的窒息感怎麼會有假,可鳳笄卻輕笑一聲,挽起風泠露的手轉身而去,「不早了,我們還要回去休息呢。」
丹尼爾,看來她的感覺並沒有錯,風柔緞,或許真是在這芙州島呢。
「鳳姑娘!」她挽著風泠露走了一路,沉思中,忽然听見他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