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仍是要我放棄。」見得堇後傷神的臉,她有些不知所措,正想開溜,堇後喃喃的一句,把她又勾了回來。
「他?」她呆了呆。
「既然愛的是別人,為何要讓我來當替身……」素手撫上自己美麗的臉頰,堇後淒然道,「擁有相似的臉,卻得不到應有的心,為何所有的付出,到最後只換來一句‘放棄’?」
「放棄?」夜汐越听越糊涂了,這個他,究竟是指誰?先帝不是深愛著堇後麼,不是除了她一個妃子也沒有立麼?
「沒什麼。」堇後猶如從夢中驚醒,搖搖頭,面上又回復溫和的笑容。朝著夜汐招招手,「小丫頭,你過來。」
「是……」雖然心存芥蒂,可夜汐仍乖順地走了過去,在她膝旁蹲下。
「你的棋,很好……」堇後看著她,伸手抹去她眼角的炭灰,見得她一張絕美無暇的臉,點頭笑道,「人也很美。」頓了頓,又笑道,「方才听你說,你名叫隋夜汐是麼?」
夜汐點點頭,而堇後又繼續問道,「今年多大了?」
「二十。」說出口後,夜汐方意識到自己說了個可怕的數字,二十在古代,怕是早已是幾個孩子的媽了。
果然堇後吃了一驚,端詳著她的俏臉,忽道,「竟不想你在宮中耽誤了這麼多年……如果你願意的話,留在本宮身邊伺候著可好?或者,本宮將你賜給洌兒做妃子如何?」
「這……」夜汐吃了一驚,怎麼好端端地惹來一門親事了?正想解釋,卻听見身後一陣巨大的聲響,一回頭,眼前金色一閃,腰已被人勾住,將她拉至自己身後。
「洌兒!」堇後驚喜得從座上一躍而起,「你終于肯來見我了嗎?」
但金聖洌卻看也不看自己的母親一眼,只是冷冷地看著夜汐,「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然後一句解釋不給,便徑直拖著她向園外走去。
「洌兒!」堇後無力地呼喚他,「你還是不肯原諒母後麼,母後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為我?哼,是為了你自己吧!」金聖洌頭也不回,一想起寞弈那孤寂的身影,他就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
「你!」堇後咬咬牙,決定使出最後一招,她面色一肅,已回復太後的架勢,沉聲道,「好,既然你要走,本宮不強留……可是,你不能帶走本宮的人。」
「你的人?」金聖洌終于轉過身來,看看夜汐,又看看堇後執著的樣子,忽地大笑,「母後不是素來神通廣大消息靈通,怎麼竟連這女子的身份也不知道?」
「什麼……」堇後身子重重一震,難以置信地盯著夜汐,「她究竟是什麼人?」
「這種事,母後去問大神司就知道了。」金聖洌嘲諷地回道,接著手中一緊,不管夜汐願不願意,便將她像小雞一樣「捉」出園去了。
「泫武」見得二人身影消失不見,堇後坐回桌前,緩緩開口道,「人已經走了,你也不必躲藏了。」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太後的慧眼呢。」一身著青灰色錦袍的中年男子從一旁花木後走出,笑著看她,「今日洌兒總算是肯來見你,不該高興一下麼?」
堇後卻長嘆一聲,面色愈發沉重,「他是來看我的麼,我看那個小丫頭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比我這做母親的要重得多」說到這,忽地認真地盯著慕容泫武,「那丫頭的身份,泫武你可何想法?」竟然叫她直接去問大神司,莫非這丫頭會與神族有關?
「我倒是從世兒那听到點消息,」慕容泫武捋捋長須,面色嚴肅,「大神司竟然口口聲聲稱這名女子為神姬,莫非……」
「什麼?」堇後大驚失色,可隨即蹙起蛾眉,不解道,「我看那丫頭挺討喜的,可靈力這方面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大神官莫不是弄錯了?」
「且不論這個,我從世兒那听到關于這女子一個有趣的消息。」慕容泫武神秘地一笑,英俊的面孔雖然上了年紀,卻自有一番成熟的韻味。
「哦?說來听听。」堇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自「他」走後,他便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听世兒說,」慕容泫武忽地壓低聲音,似是在說一件驚天動地的秘密,「這女子,便是那城家的強運天女,二小姐城以傾。」
「城以傾?可是十六年前那白合石上預言的女子……得到她便可得天下的那名女子?」堇後吃了一驚,隨即搖了搖頭,「可是她自稱是隋夜汐,而且年滿二十,本宮見她的樣子真切,並不似在編造說謊。」
「這也正是世兒苦心鑽研還沒有對王告知的地方,」慕容泫武笑道,「只是他居然還提出個靈魂附體的猜測,你說可笑不可笑。」
「不,」堇後沉思了一會,「我倒覺得,十分之有可能……」——在他們炎家,便正有一起。
「太後的意思是?」
「我要你派人去查查她,看那小丫頭是否真的具有傳說中的天道強運?」
「太後,您想做什麼?」慕容泫武望著她那依舊風華絕代的臉,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憂傷。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原本在他心目中如木槿花一般清純可人的女子,變得讓他越來越看不懂,可是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她心底那份揮之不去的哀痛。
「如果她的強運之說是真的,」堇後俯身拾起一枚棋子,優雅地放在棋盤中,嘴角浮現一絲神秘的笑意,「我要她,做洌兒的妃」
看了方才金聖洌的態度後,她很想知道,如果是那個特別的小丫頭做了洌兒的妃,洌兒還會一如既往地拒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