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全身無力,心頭開始慌亂。
「再過不久,就是白合王島的碼頭了,那里,有一艘船直達芙州」炎煌烈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然後呢……」她心里有不祥的預感。
「然後啊,」炎煌烈笑得更燦爛了,「我們要帶你回炎家,風風光光地讓你炎家的二少夫人」
「住口!」她吐出這兩個字,杏眼盯著炎煌司,咬牙道,「你不是說,助我出宮後,只要我身上一樣東西麼,難不成,想食言麼」
「不……」炎煌司淡淡一笑,似是有了幾分苦澀,「我的確只要你身上一樣東西」
「是什麼」她眼里快要噴出火來
「你的……」炎煌司眼里魅火閃動,「力量」
被騙了……她腦里盤旋著這樣一個念頭,苦笑一聲,要她的力量?不就是相當于要囚禁她的人麼?就算她告訴他,她不過是普通人一個,他也是不會放過她的。
「扶我起來。」明白自己已成別人的囊中之物後,她不哭不鬧,只是平靜地說了這麼一句。
「二哥……」炎煌烈搔搔頭,不知該如何是好,總覺得這女子,並不如柔弱外表般好對付呢
可炎煌司只是沉默地上前,將她輕輕扶了起來,讓她柔軟的身子,倚在他的懷里
「對不起,沉魚……我並不想如此對你,可若不是這樣,你根本連一絲機會都不肯給我」炎煌司輕輕地說著,每說一個字,他的心便抽搐一下
「你真的很愛她呢」夜汐對著他嫣然一笑,那久違的溫柔笑容,看得他一時失了神
于是在電光火石間,他只覺得胸口被某種東西飛快地劃了一下,听見一聲清脆的金屬跌落聲,再回神,懷中一空,夜汐已迅速地滾至了車廂一角
「沉魚!你做什麼……」他看著抓著金釵大口喘氣的她,如雪般細女敕的玉臂上,竟已多了一道鮮紅的血痕
「以毒攻毒」夜汐淒美地一笑,手臂上的鮮血涔涔地滴在她青色的衣裙上,可那劇痛,卻讓她的神智清楚了不少,身體,也勉強地能活動了
「二嫂你……」炎煌烈瞪大眼楮,看著這突如其來的異變,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讓開」夜汐淡淡地說著,舉起金釵對準自己喉嚨,「如果,不想我死的話」
「沉魚……」炎煌司身體顫抖,望著她的眼里,只剩下痛苦,「你便如此……不願給我一絲機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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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抱歉,」夜汐朝他微微一笑,鋒利的金釵,在她潔白如玉的頸上刺出了血色,「我不是你的沉魚,我的心,也不會屬于你……若你執意要留下一個不屬于你的人,那麼,你得到的,只能是隋夜汐的尸身」
「二哥……怎麼辦」炎煌烈站在車廂門口,束手無策地看著炎煌烈,他從未想過,他的二嫂性子竟然這麼烈
「把車停下……」炎煌司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他近乎絕望地看著夜汐,感覺已要站不住身體
那日,她也是這般,朝火牆沖去,不顧性命,堅持要與那人死在一起
他恨,才會一時迷了心智,做出自己也無法預料的事
而如今,好不容易尋回了她,她卻依舊以死相逼
但這一次,即使是那只舉世無雙的鳳冥魅眼,也無法再留得住她
放手嗎……放手罷,多麼簡單的三個字,卻如同千斤巨石般,壓得他心口劇痛難忍
「放……她……走」他用了全身的力氣,逼著自己說出這句話,可靈魂早已虛月兌
「謝炎二公子成全」因失血,夜汐的臉色已開始發白,可仍回以絕美一笑,「你果然是個好人呢」說著,她扶著車廂艱難地來到門邊,繞開炎煌烈,跳了下去
落在那黃葉地的一刻,她腳一軟,倒在地上
炎煌司飛身沖去想要扶起她,可是在手觸到她香肩的一刻,卻又收了回來
因為,那支金釵,依舊沒有離開過她的喉嚨
她緩緩支起身子,看著他笑,可那笑容卻那麼遙遠
「走,不許再回來」她用尖利的金釵,劃斷了他們之間最後一絲聯系
馬車隆隆,載著無盡的悲涼遠去,留下,一地破碎的黃葉
他走了,留給她三樣東西
一件,解開她身上迷藥的香瓶
一件,治愈傷口的金創靈藥
另一件,紅木瓖金的長條錦盒
「這是我送給他的補償,」炎煌司走之前,微笑著這樣說了,眼里的,是淒涼,還是解月兌,「看了里面的東西,他會明白的」
他,是指寞弈嗎?
她摟著那個錦盒,倚著枯樹,閉上眼楮,等著體力一點點恢復
似乎聞到了一絲花香,從那緊閉的盒里傳來,一種甜蜜卻酸澀的滋味涌上喉頭,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沖出來……是什麼,讓她有一些害怕,卻又心懷期待
意識在游離中,她沉沉睡去,枯葉林里,只听得溫柔的風聲
夢里,有誰在呼喚她,有個銀色的身影,在若隱若現
笑臉,眼淚,擁抱,深吻,是誰……是誰在哭泣,又是誰,惹下一地的心碎
直到,冰冷的夜風,將她凍醒。
她一驚,睜眼卻見滿天星空,與……漆黑無人的樹林
不好……她猛地站起,竟能听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怎麼可以忘了,自己正身處在野外,何況,還是在這般死寂的黑夜
不遠處連著山……而有山,說不定便意味著,有……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