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得它右爪在地上一刨,兩匹壯實的野狼便嗷嗷地向夜汐撲了過來
「不要過來!」她心口一窒,閉上雙眼死命地將木棍朝二狼揮去,只感覺木棍上一震,似是已擊中目標
她一驚,慌忙張開眼,發現那兩匹狼竟恰好給她的棍子掃中鼻子,敖嗚一聲退了下去
就這麼簡單?她驚呆了,心里卻不肯放心,還是說,這兩匹狼不過只是試探並為盡力?
而事實很快地證明了她的推測,她還沒來得及舉起木棍,眼前灰影一閃,胸口便傳來撕心裂肺般的劇痛
「唔……」看著心口多出的三道深入血肉的爪痕,鮮血如泉涌般染紅了胸前的衣服,她身體軟了下來,倚著大樹,滑落在地
她已無法再舉起那木棍,腦中因大量失血開始昏眩,只能無力地低著頭,看著那灰色大狼的陰影,一步步地逼近……她幾乎可以嗅到,它口中的腐腥臭味
可笑的是,她現在才想到脖子上那顆救命的珠子,那顆只要打碎,便能將所有噩夢驅除的珠子。只是此刻的她,已沒有力氣再去打碎它了——方才那一擊,若不是因為她身形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那鋒利的狼爪,此刻早已將她血淋淋的心髒抓在手中
「嗷!」那饑腸轆轆的灰色大狼顯已等候不及,後腿一蹬,張著血盆大口,朝她撲了過來
再見了……她苦笑一聲,合上雙眼,不忍去見自己血肉模糊的慘狀
「嗷!!」——她沒有感到身體該有的撕裂感,卻听見那灰狼發出一聲比以往更淒厲的嘶吼
恩??她詫異地睜開眼楮,卻只見得黑暗的叢林與一尊明月,而轉頭,發現那凶猛的灰狼竟僵硬著身子,倒在不遠處的地上,而它強健的側背上,正橫穿著一根發著冰冷寒氣的藍色法杖,腥臭的血從那傷口汩汩流出,染紅了一地的落葉
誰……她仿佛看到了希望,難道是忽悠來救她了嗎
狼群此時開始不安,失去了首領的它們,口中嗚嗚地低吼著,不知是憤怒,還是在膽怯。它們焦躁地在地上刨著爪子,似是在準備下一輪的攻擊,可有首領血淋淋的教訓在前,竟不敢撲上前來。
忽地右邊樹上傳來輕微聲響,她轉頭一看,一個白影,如同一只優雅的白色大鳥,輕飄飄地向她落了下來。
看清那人的樣貌時,夜汐只覺得心跳都要逆轉了……方才將死的時候她沒有哭,可是此刻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大滴大滴地從她眼里涌出來
「是你……是你」她哽咽著,身體開始顫抖起來,抽動了胸口的傷痛,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在心頭肆虐,她只覺得,此時,便是死了,也無憾了。
「你……」寞弈認出了她,面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為什麼你會……」她不是應該好好地在王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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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觸見她胸口可怖的血紅時,寞弈的臉色變了,溫文的外表被寒氣所籠罩,拳心緊攥,修長的身體也開始抖動起來,繞是周圍張牙舞爪的狼群,也因感到他身上逼人的惱怒與殺氣打了個冷顫!
「轟!」寞弈衣袖一揚,無數股猛烈的颶風便拔地而起,不僅是那凶惡的狼群,連同周圍的粗壯的大樹也被連根拔起,齊齊在劇烈旋轉的強大氣流中沖上了天空!不過是眨眼功夫,方圓數里的山樹被毀滅一空,僅剩得中心二人身處的一片土地……這便是風的力量!
「小傷而已,不用這麼擔心」她痛得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可仍虛弱地擠出一個微笑,只是這一動,剛凝結的血口又開始裂開,豆大的冷汗從她額上滲出,她差一點便要痛得哭了出來。
寞弈沒有說話,可他的臉色沉得可怕。他俯子,似是在觸踫世上最易碎的瓷器般,輕輕地,緩緩地將她放倒在地,他如此小心,竟沒有一絲觸動她的傷口。
「腰里,有藥」她看著他眉頭糾結的臉,好生心疼,拼盡力氣,小聲說道。
「別說話」寞弈又是一皺眉,喝住了她,目光移至她腰間的錦布小包,取了下來,他動作如此輕柔,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寞弈打開小包,取出里面兩個小瓶,分別嗅了嗅,卻皺起眉頭……為什麼,其中一個竟然是迷香的解藥。
「金色的」夜汐掙扎著又說出兩個字,可不料又觸動了傷口,痛得她面色慘白,連嘴唇都咬出血了。
「不是讓你別說話嘛!」寞弈竟然吼了出來,她心猛地一跳,他好凶……從來都沒有見他這麼氣惱過,他是不是討厭她了……
也是,莫名其妙地跑到這荒野來,又莫名其妙地惹來一群餓狼,現在又莫名其妙了受傷連累他照顧。
心無來由地酸痛,強忍住的眼淚一下了瀉了堤——隋夜汐,你是個膽小鬼。
而見得她的眼淚,寞弈一怔,是她的錯覺嗎……他看起來,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寞弈忽地嘆了口氣,俯子,凝望著她的眼,墨眸里的湖水暗流翻動,「你究竟要我怎麼辦……」為什麼即使他離開了她,她還是照樣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幾乎喪命……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一個人能讓她不再受傷麼!
「我……」看著他憂傷的樣子,她努力地想說出話來安慰,可苦澀哽在喉邊,卻一個字也接不上來。
直到,他溫暖的手,撫上了她的臉頰。透過淚水,她能見到,他墨色的眼里,閃動著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