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的一聲,冒煙了……她知道自己已經燒得無可救藥了,她,怎麼辦?
「怎麼了?」寞弈注意到了她的異常,起身湊過來,見她面上一片緋紅,不由得皺起眉頭,「看來是著涼了」
「不不!」似是那金創藥真有些奇效,她竟然說話也沒那麼吃力了,「我沒事,真的沒事!」——天啊,如果給寞弈知道她方才在「覬覦」他的身體,他會怎麼想
「地面的確是有些冷呢」寞弈微微一笑,「看來要給你加件衣服」
「不!不用了……」難道他真的要月兌給她……一想到他衣領下的風光,她臉都要沸騰起來,誰來給她一桶冰水?
「不礙事」寞弈一揚手,一團氣流便在他掌心盤旋而生,其中有一樣物事,在若隱若現
她驚訝地瞪大眼楮,看著那氣流緩緩消散,然後,寞弈手中留下了一件……衣裳?
那布料純白無暇,樣式卻極為普通,可她看著那衣服,竟有一種莫名的悸動
「這個是……」這種心被揪起的感覺,好熟悉……
「花霓裳」寞弈凝視著那衣服,眼里,有無限眷念,曾經,「她」便著著這衣裳,在他面前巧笑倩兮,猶如一朵聖潔無暇的百合,帶給他舒心的芬芳,讓他總不經意便浮起會心的笑容。可是,他卻不懂得珍惜……
「花霓裳……」她默念著這三個字,心跳,莫名地加快了。這世界,她有太多的不懂不懂,可是為什麼,那麼多東西,都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發愣間,寞弈已將那衣裳展開,鋪在樹下,然後,將她的身子小心地移過去
只是,一件最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在她的身子接觸到花霓裳的一瞬間,那衣裳忽地泛起白光,電光火石的剎那,白色衣裳不見了,留下地面的,是一條寬廣的白毛厚氈
「這……」她感覺到身下的異常,驚訝得合不攏嘴,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而寞弈只是靜靜地將她放好,隨即,抬頭望著頭頂皎月,似是在回憶什麼,嘴角,浮起一絲苦笑,「我以為,只有她才能用呢……」低頭,看著夜汐,眼里映出的,是她,還是「她」,「不過或許,是這身體的緣故」
一種近乎絕望的苦澀佔據了她的胸腔——她竟然差點忘了,是她侵佔了「她」的身子,而此刻,她卻毫不害臊地貪戀著他的溫柔。
一時,二人間,只有沉默
偶爾夜風會拂過,帶動地上落葉的簌簌聲,可是,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
許久,她決定,即使他不要她的命來賭一賭,至少,她要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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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寞先生」她話一出口,自己卻愣在那里,她在叫什麼?寞先生……是誰
「恩」寞弈本靠著樹合著雙眸,听到這話,他轉過臉來,微微一笑,「有什麼事嗎?」接著,又笑了笑,「我以為,宮里的人只會喚我作丹尼爾,沒想到,竟連這個也告訴你了」
不……沒有,並沒有任何一個人和她說過,可她竟然將這個稱呼月兌口而出,如此自然,仿佛在什麼時候,她便將這個稱呼叫過千萬次
難道,也是這個身體在作祟嗎?
——把「她」的記憶,強加在她的身上,甚至,連她對寞弈的依戀,都是假的?
她忽然害怕起來,仿佛看到眼前有一個和她生得一模一樣面孔的女子在對她冷笑著
「他是我的,你對他的感情,也是我的,你即使佔了我的身子,也不過是我的替代品而已。總有一天,他會發現的。」
不……好可怕,她身體開始發起抖來,面色蒼白
「怎麼了?」見得她許久不說話,寞弈湊近身來,卻見她花容失色,眼里噙著淚水,全身在瑟瑟發抖,「你……」
「抱我……抱著我!」不顧傷口疼痛,她掙扎著從地上坐起,撲入他的懷中,就算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至少,他懷里的溫度是真實的
「隋姑娘……」他的理智告訴他要和她保持距離,可觸踫到她顫抖的身體,所有的堅定都在動搖……他想緊緊擁著她,他的身體在渴望她,他根本無法欺騙自己
「不要問,什麼都不要問」她濕潤的臉貼在他跳動的心口,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哽咽著請求道,「這一夜,什麼都不要管,可以麼……」讓他們忘記彼此的身份,他不是什麼王族血脈,不是什麼精靈風使,她也不是什麼神姬,不是什麼璽妃娘娘,也不是隋夜汐,不是城以傾,他只是他,而她,不過是一個期待著他溫柔的女人。
她不敢去看寞弈的表情,她怕看到他為難或是尷尬的樣子,那樣無疑是給她的心上再狠狠地割上幾刀。
可風,只是沉默
「隨你的便吧」許久,她終于听到了他含笑的聲音,抬頭,見得他又換作調侃的笑臉,用那白毛氈將她蓋住,「反正被一個大美人抱著睡覺,我可一點損失都沒有」
「哼,你這個老不正經的」她破涕為笑,又用小粉拳砸了他一下。她倚著他,想多汲取他身上的氣息,多感覺他的存在……只是這一日,經歷的事真的太多了!沉沉的睡意朝她逼來,而他的懷抱又是如此寬廣舒坦,很快,她便進入了夢鄉
夢里,她聞到一種憂傷的香氣,似曾相識,卻迷迷糊糊憶不起在哪里聞過的。而這次,心似乎沒有那麼痛了,反而,讓她很安心。好奇怪呢……方才,她為什麼會說他老是不正經呢,她明明只認識他幾天而已
「抱歉……」寞弈銀色長發垂地,右手撫在她傷口上,柔和的白光從他手心發出,將風的靈力注入她體內。紫色的眸凝視著她的睡顏,有淡淡的光在搖曳著,「若不以如此不正經的樣子,我怎能心平氣和地擁你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