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依然什麼話也沒有說。他剛被交予了一個重要的任務,便是剿滅那批反對新皇的逆賊,所以,是時候,去看看那個明明刺傷皇妃,卻依然被安然無恙地關在地牢里的刺客了——雖然,他更願意回到府中,和那神龍見首不見尾此刻卻突然出現在銀鳶王島的阿根達斯王好好敘敘舊。
待門合上後,希琳的怒氣終于爆發,走上前,用力一拍寞弈的桌子,「艾斯,你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做什麼……問他,他也不知道。沒有心的人,也該沒有情緒才是,可是那個時候,他卻一心只想看她驚詫的可愛模樣。
可愛?他竟然……覺得她很可愛?自從他來到人世後,他從未對任何一名女子上過心,而對方明明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娃兒,卻為何讓他忍不住憐惜……
「啪!」臉上忽然多了五道紅印,火辣辣地疼,他的眼中映出希琳那氣急敗壞的臉,「我在問你話,你听見沒有!」
「我只是……」那疼痛沒有讓他漠然的表情有一絲變化,他只是撫著自己的心口,沉思著所有的不可思議。
「只是什麼?」希琳怒吼著,「你不要以為,你當了影皇,就真的可以代替丹尼爾哥哥了!你不過只是妲爾柯妮斯神女創造的偽『印』,一個供我報復的工具,只要我說一聲,隨時可以毀掉你!」
「那就麻煩你了。」寞弈微微一笑,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在希琳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緩緩朝門外走去。
毀滅,對于他來說,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回歸屬于自己的平靜,沒有利用與被利用,也再也不會有任何讓人不安的情緒。
如果,我被毀滅了,你會和對地牢中那名男子一樣,也為我流淚麼……小丫頭。
「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希琳瞪著那遠去的銀色背影,拳頭緊攥,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如果不是為了丹尼爾哥哥,她才不會容忍這虛有其表的家伙呢!
但是,她的計劃是不會因此而改變的,她從懷里,掏出一包黃色的粉末,于是眼里的怒意漸漸被得意取代。
有了這包藥,她要讓今晚,成為讓那丫頭終生難忘的噩夢之夜。
埃利亞的動作果然不是一般地快,下午才許諾她的事,黃昏時,便來通知她,人已經到了皇宮圍牆邊了。
那里有一扇隱蔽的門,此時正大敞著,而她提著裙擺氣喘吁吁地奔過去時,便見到費雷被五花大綁地押在門邊。
「費雷!」她驚呼一聲,便上去扯他身上的繩子,但埃利亞卻勾住她的衣領,將她小小的身體拖去一邊。「埃利亞,快放了他……你們不能這樣對他!」看著費雷憔悴的臉,她急得眼淚都快涌出來,他在地牢里關了那般久,一定很虛弱,怎還能承受這樣的折磨?
「不要忘了,」埃利亞的臉卻變得相當認真,他盯著夜汐,一字一句說道,「他畢竟是企圖行刺影皇陛下的人,如果在這王城之內讓他跑了,我可不擔保他會惹出什麼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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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她遲疑了,埃利亞的話十分有道理,如果費雷的性子,也如阡陌一般的話,只要認準的敵人,他是不會輕易化解仇恨的。
「我對墨菲斯說,這犯人將由我菲林一族進行終生監禁。」他不知道墨菲斯那狐狸是真信還是假信,但是,他只需要他點頭將人釋放便好,後果什麼的,從來不是他埃利亞願意傷腦筋考慮的事,「然後,當將他押送到離王島足夠遠的地方時,我會偷偷將他釋放的。」
原來如此,她不禁松了口氣,凝視著費雷那依然昏迷的臉,心中卻忍不住酸痛。此去一別,她又該何年何月才能見到「阡陌」?那曾深情喚她「小姐」的笑臉,又該何時才能再見?
可是,她有預感,如果費雷再留在這皇宮,一定會有人死于非命……可能是費雷,也有可能,是寞弈。
馬車漸漸遠去,迎著月色,她只能從飛揚的塵霧中,辨認費雷的身形。而身後,埃利亞如同守望者般,輕輕搭著她的肩,或許是在安慰她不要難過吧。
可是,是她的錯覺麼?從朦朧的淚眼中,她仿佛見到費雷英氣的眉下,那雙黑亮的眸子也回望著她,他眼里寫著的,究竟是什麼……
「埃利亞,回去照顧伊芙吧。」待馬車消失在遠方,她擦去眼角的淚花,向埃利亞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這幾日,真的很感激你們。」
埃利亞微微一笑,「應該的。」該感謝的人是他,沒有她,他又何來伊芙那樣獨一無二的妻子。
她從埃利亞的笑容里,感受到一種溫暖的親情,讓她的心潮久久難以平復。而抬頭,卻發現夜色漸深,想起今日寞弈說的話,心竟然開始如小鹿亂撞。
「怎麼了?傷口又復發了麼?」埃利亞見她奇怪的樣子,不禁擔心起來,「連臉都紅了。」
他這一說,夜汐的臉便更紅了,慌忙搖著手說我沒事,然後,又趕緊催他回家,「快走吧,伊芙在等你呢!」
「也是,我該回去了。」提起伊芙,埃利亞嘴角也揚起寵溺的笑意,沒有他在一旁,她是不是又將整床的被子都踹下去了呢?
太好了,他沒懷疑呢。見埃利亞轉身準備離去,夜汐松了口氣,她總不能告訴他,她今晚被某人召去「侍寢」吧?
可埃利亞走了幾步,卻又回頭對她神秘地一笑,「今晚……不要勞累過度哦。」
唰地一聲,她整張臉都紅成了燈籠,就差沖上去撕裂他那張壞壞的嘴了,以她現在這樣子,就算和寞弈同床共枕,又能發生什麼嘛!
只是,卻猛地意識到一件更嚴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