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總是特別長。漫漫無際，日復一日的寒冷，讓人的心也變得堅硬。
季家有女初長成，天生麗質難自棄。
盡管是這樣美麗的人，也要和其他人一樣，忍受著惡劣的天氣和匱乏物資帶來的貧窮生活。她娘讓她認命，在這種地方，也只有認了命，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她不肯。
她是這個貧瘠小山村里百年難尋的美人胚子，她才不要浪費了自己大好的容顏一輩子窩在這個破地方。
後來，老天大概是听到了她的肯求。
季鳳鳴十四歲那年，從南方來了位買木材的商人。那人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弱冠之年，風度翩翩，頭一回獨自出來走買賣，對人溫文有禮，一下就迷住了情竇初開的少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和他私訂了終身，他帶她離開了家鄉。
「我們那里的民風淳樸，從沒想到，那麼雲淡高潔的貴公子，居然是個人牙子。哈哈……我一直想離開那里，到個暖和的地方來，果真是隨了我的心願……他要了我的身子，又把我轉手賣到鳳鳴樓……等我發覺自己有了身孕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季鳳鳴說著自己的往事，語調平淡，眼神平靜。就仿佛那些刺痛的過去，根本就不是她的青春，根本與她無關。
胡姬花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家家都有本念的經。
「或許是我上輩子欠他們的，欠了他爹的，拿我的青春來還，然後又欠了他的，拿我的一生來還。」
往事如煙雲，過不了多少年，就會忘記。但有些煙雲，會留下他們的痕跡，讓你擦不掉也洗不去……
「我也想對他好一點，但我看見他的臉，我看見他那張臉，我就想起那個畜生！！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她說著，臉上帶著深切的恨意。
胡姬花透過季鳳鳴的肩，看到那雙悲傷的眼楮。他恐怕，也是第一次听到這些吧？
她走上前，把季鳳鳴摟在懷里。季鳳鳴一楞。這個女孩子……她要做什麼……
「季媽媽，發生過的事情，我們誰也沒辦法改變。我知道你心里苦，可誰心里沒有委屈？他畢竟是你兒子，是想讓你依靠的人，雖然看到他，也許會讓你想到那個傷害過你的人。」
她又仔細打量了打量那個男子。「但是，我覺得他更像你，他的眼楮，嘴，都很像季媽媽。你為什麼不試著，給自己，給他一個機會呢？」她拍著季鳳鳴的肩，想哄小孩一樣，哄著她，和她說話。
「可是……我……你不恨我……？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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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呃，這些古人，真是榆木疙瘩做的腦袋啊……她哪有那麼多閑工夫去恨他們，恨來恨去，又能怎麼辦？也不能咬她一口。
「為什麼要恨你？輸了這場煙柳大賽的又不是我們。呵呵。我只盼季媽媽不要恨我才好。」她吐了吐舌頭。看著那個男子轉身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