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關著胡姬花的帳營之外經常有士兵走動操練的聲音。瓊丹人正在積極備戰,此役一招定勝負。雖然他們前些日子被冷燁辰夜襲了一把,死傷無數。但畢竟也是堂堂**,只損其皮毛,並未傷其筋骨。
帳外號角響起,胡姬花萬般抗拒推月兌,最終還是不情願的被人架了出去。他們是為了顯示自己禮儀之幫,優待戰俘嘛?居然還特意給她換了身鮮紅的新衣裳。
大營之外,已經集結了數千名士兵。頭一回,見到那個妖人身著正裝,面容嚴肅,再看不見一點油頭粉面的樣子。一頭飄逸的長發也被整整齊齊的盤髻了起來,玉簪銀首,好不威風。
「你可找出幕後之人?」玉錦嵐問。
這不是廢話嘛,他連門都不讓她出,找個P啊。
她咬著唇低下頭不答理他。
「既然沒有,那生死有命,也由不得我了。」他翻身上馬,對著眾士兵喝道。
「各位將領听命,隨我一起出行迎敵!」
號角聲響起,胡姬花被縛著,跟在他的馬後,一並來到戰前。
紫塞三關隔,黃塵八面通。胡笳吹復起,漢月照還空。
雜沓仍隨馬,蕭條暗逐風。將軍休拂拭,留點戰袍紅。
這些年輕的生命,一個一個的陌生人。過不了多久,就將熱血潑地,鮮活不再。胡姬花看見遠方高舉的冷氏大旗,正漸漸的向自己靠近。
「你不要去迎他的戰,你一定敵不過他的。」她不死心,轉過身,對馬背上的人高聲說。
「哦?我在你眼里,就是如此不濟?」玉錦嵐冷笑。他雖無安邦定國之志,但這不代表他也無安邦定國之材。那些美女,佳肴,既然有人樂得溜須奉承上來,他為何不接受?只是如今連這個丑丫頭也敢看低他,實在是讓人郁悶。
黃沙飛揚,馬匹嘶鳴。不多時,兩軍相隔不過數百米。胡姬花現在也管不了那麼許多,只想找個地縫躲起來。實在不行,讓她學鴕鳥把腦袋先藏起來也行。她真的是不敢看冷燁辰發怒的樣子,連想都不敢想。
古時交戰,陣前先要對罵一番,把對方全國人民羞辱得差不多了,再抄家伙干架。
不過這場陣前對罵,因為有胡姬花的存在,而顯得別開生面。
冷燁辰方面,先派出陳堯選手出來,把瓊丹國玉氏皇族一支批得狗血淋頭,批得胡姬花都忍不住對這個男人刮目相看,想不到陳先生平時看起來不聲不響,揭人老底的口材卻如此了得啊。
而玉錦嵐只當是沒有听見,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坐在馬上保持著他一如既往的微笑。
等陳堯罵夠了,罵舒坦了,轉身回
到陣中。
玉錦嵐親自牽著胡姬花脖子上的麻繩把她拎了出來。
「冷將軍,你夫人在此,若想留她性命,就趕快收兵認輸。」
胡姬花拼命的想把自己往馬後藏,但那個妖人手勁奇大,拽著她的繩子,讓她沒有多少活動的余地。
「你這個小人!卑鄙!沒種!你們男人打仗,把我抬出來當什麼擋箭牌。」
反正她也藏不了,干脆豁出去,用一雙小腳做出高難度動作踢向玉錦嵐的坐騎,馬兒受驚,噴著粗氣原地轉圈。饒是玉錦嵐再有氣度,再君子溫如玉,也忍不住鐵青了老臉,恨不得拋下三軍不管,立刻下馬請這個放肆的丑丫頭吃一頓竹板炒肉。
「冷燁辰,玉氏五皇子在此,你快點過來取他的小命。」MD!這個妖里妖氣的小白臉,敢算計她?門也沒有!
听了她的喊話,兩軍陣前立刻人聲嘈雜亂成一片。
她怎麼過去的?!!難道是回江南的路上被人擒去?!冷燁辰早就看見那個紅色的身影,還以為是瓊丹國請來助陣的神婆,也未放在心上。誰知道听了她的聲音才認清楚,那哪里是人家的神婆,那是自己的老婆啊!
可就在大家都七嘴八舌,手足無措的時候。「咻。」的一聲,一枚黑鴉尾羽的袖箭,從斜地里悄然射出。
任誰也沒有預料到這個突發情況,等玉錦嵐看見箭身劃出的弧線時,再伸手去拉胡姬花,為時已晚。
那羽箭,直直的,射入了她的胸膛。
「不!!!」有幾個聲音重疊在一起,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眼前的事物,慢慢在她的眼前傾斜。心口的刺痛讓她意識到,原來傾斜的不是他們,而是她。
胡姬花無聲倒地,世間一片死寂。
今日這一役,會被史官們如何記錄?叫陣之後,兩方就紛紛收兵回營?不知道若干年後,會不會成為野史談資,而被人大肆渲染?
冷燁辰無數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事情,那個小小的身影,頹然倒地,又一次,他的雙手,無法保護這個自己深愛的女人。
「是誰?是誰放的箭?!!」士兵無人應答,他們的主將兩眼充血,像是瘋了一般。
玉錦嵐翻身下馬,把她抱了起來。不再多言,轉身收兵回營。冷燁辰抄起韁繩就想追去,卻被陳堯等人攔住。
「主將,小心有詐!以大局為重。」他在他耳邊低聲的說。
世間豈有雙全法,不負君王不負卿。
她和他,今生,或許就要這樣永遠錯過了……他胸前的傷口,好似再次崩裂,見不著血,卻痛得他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