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管我……反正……反正我就是活著,他也不會見我了……我倒不如死了,嗚嗚嗚……死了干淨。」
那女子的態度不見緩和,手上的剪刀,隨著身體的起伏,也上上下下的晃動,胡姬花真怕她一失手,就會傷了自己。
「趙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姑娘年紀輕輕,相貌出眾,人品高潔,有什麼事情要如此想不開?」她說著,又往前走了一步。
「再說,你若活著,總有一天會有機會見到那人,听說人若是自盡而亡,可是永不能超生的。要一直做孤魂野鬼,在陰陽之間徘徊,受盡閻羅王的九九八十一層煉獄,做鬼也不能清靜。」
再向前一點,再一點,就能夠到那姑娘的手。
「你……你胡說……你不過是在嚇我。這些事情,你怎麼可以知道……?」那女子听了她的話,臉上已經有了害怕的神情,不再像剛才那般,一心尋死。
「因為我做過。」胡姬花解開纏在自己脖子上的絲巾,露出那條可怕的疤痕。非常時刻用非常辦法,她平日都用紗巾把脖子纏住,不願意露出那條疤。但此時如果能憑它救一條人命,那她也得豁出去。
「你……」趙家千金驚訝的盯著她脖子上的疤,說不出話了。
「你看,若是你不小心傷到了自己,也會留下這樣的疤。」
像這樣有錢人家的漂亮姑娘,肯定很珍惜自己的相貌,起個青春痘估計都要三堂會診,如今看見自己的疤,嚇也嚇死了,哪還有勇氣給自己脖子也來這麼一下。
「那我……我該怎麼辦才好……」趙家千金放下手中的剪刀,委身倒地,又嚎哭了起來。
胡姬花湊到她身旁,先把剪刀撿起來扔到一邊。
「你要好好活著,如果那人不愛你,就想辦法讓他愛上你。如果那人負了你,就更要好好活著,等著有一天遇到值得你愛,又懂得愛你的人。」她伸手把趙家千金從地上扶起來。
「可是……可是我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嗚嗚嗚……他們……他們要逼我嫁給一個傻子!!」胡姬花順著趙家千金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些要逼迫她屈身辱嫁的人,她的家人。
「你這個畜生!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做出那種事情。我怎麼會出此下策?!人家郭家肯要你,已經是你幾世修來的福分了!!你現在還敢……還敢……」
趙老爺大概是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話來罵自己女兒,還敢了半天,就沒詞了。
這位趙家千金,到底做了什麼?
「姑娘,剛剛你爹爹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你想見的人,可是這里的五皇子?」
胡姬花站在她身旁,輕拍著她的肩,安撫著她的情緒,輕輕地問著。
「我……我……我有了五皇子的骨肉。」她嚅忍著,最終還是說出這件驚呆所有人的事實。
!晴天一個霹靂。狗血黃金八點整啊。
知道那個妖人是個色痞,卻沒想到他居然可以干出這種事情。胡姬花生平最討厭最恨的男人,就是像這樣明明上了車,卻又不肯買票的家伙。
氣憤之下,她便自作主張,將趙家千金接到府里,讓人收拾了個房間給她先住下。
把打算阻撓她行動的下人統統瞪跑了,又勸回趙老爺,反正這婚今天是結不成了。這麼鬧下去,圍觀的不明\真相\群眾越來越多,不知道以後要傳出什麼版本來。還不如先各自回去,從長計議。
「小女趙雪蟬,謝過胡姑娘救命之恩,結草餃環無以為報。」趙家千金說著就要給胡姬花跪下。
「別介別介,我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叫下人送些吃的過來,這麼活活折騰一天你也累了。」
反正那個妖人也沒有正室,眼前這位趙小姐無論從人品,相貌上來說,配他都是綽綽有余。她最近一時也沒頭緒去找幕後黑手,還不如先做個小紅娘,成全了這枉美事。也算給自己攢點人品。
玉錦嵐從宮里剛剛下朝出來,就看見柳儂站在宮門口。見了他,立刻小跑著迎上來。
「皇子,不好了。家里出事兒了!」
看她著急的樣子,玉錦嵐的腦子里最先冒出來的念頭就是,該死,胡姬花有難!
他騎馬飛奔回府里,沒在意下人各種各樣奇怪的目光,急匆匆沖進胡姬花房里,卻看見她正裝模作樣的做女紅。
「你沒事?」玉錦嵐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心算是能跳平整了。
「我有什麼事,有事的是你吧?!」胡姬花把花繃子拿到他面前。
「看看,怎麼樣?」這是她花一個下午時間描的花樣,鴛鴦戲水,正好可以送給這對新人。即喜慶,又便宜。
「這是什麼?母雞吃米圖?」玉錦嵐把花繃子拿到眼前,辨認了很久,才得出結論。
這個男人,肯定就是春晚傳說中的沒事找抽型,會有人抽瘋把母雞吃米這種圖案繡在枕套上嘛?!!
「吃你個頭。我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娶趙家千金?」胡姬花把花繃子奪過來放到一邊,叉起腰三八兮兮的準備和玉錦嵐談談關于他未來婚姻生活的正經事。
「趙家千金?」玉錦嵐不解,什麼趙家千金?
「對啊,就是趙雪蟬,綢緞鋪趙老板的女兒。難道柳儂沒和你說今天發生的事?」看他一臉狐疑,不像是裝出來的。
「沒有,她只說家里出事了。我就先騎馬趕了回來。」
呃,這兩個人,一個急脾氣,一個慢性子。胡姬花只好把今天在府門口上演的那場轟轟烈烈的好戲,又原原本本給玉錦嵐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