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未來,並不只是他自己的。這其中還包括了許多人的期望,那些把寶押在他身上的人們,都盼著他能早日立為儲君。這樣他們也可以早日收獲耕耘。
可他大哥和這些人不同,他護著他。只因為他是他的五弟,只因為他是他的大哥。只因為他堅信,除了他,那個皇位誰都不配坐。可偏偏他是個最不知上進的,他寧可躲在王府里夜夜歡歌,朝三暮四,也不願坐到那張龍椅之上,看天下紛亂,解萬民之憂。
「這樣……。」胡姬花坐在他身邊,听他講出這些事,竟有些心疼他。
別人家的小孩,從小就在父母膝下承歡,可他們這些皇子,早早離開親娘不說,成長的過程中,竟還有如此凶險的陰謀在暗處伺機候著他們,只要他們一時大意,輕則受傷受罰,重則就要丟了性命。
「你在想什麼?」她決不會無緣無故和打听他大哥的事情。
胡姬花趴在他耳邊,和他嘀咕著自己的計劃。
「不行。」玉錦嵐的眉頭皺得更深。她這麼做,搞不好會毀了兩個人。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你不用插手,老實看戲就好。」她大包大攬的說。
經歷了這麼些天的陰霾,總要給點陽光普照一下大地,對不對?哭得死去活來的,倫理親情大悲劇,從來不對她的胃。好人有好報,她胡姬花認定的真理,總不會錯。
第二天清晨,胡姬花換了下人的衣裳,一路打听來到了御教院。
因為是各位皇子居住學習的地方,御教院門前有重兵把守。胡姬花繞到府宅後門,正巧有廚娘老媽子買了草,進府做工,她跟著人群偷偷混了進去。
各位皇子剛剛用過早膳,有的在院子里習武練拳,有的在書房內吟詩作畫。胡姬花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探過去,卻沒有發現玉錦揚的蹤影。
他到底去了哪里?難為死她這個路痴了。
忽然听到御教院後院有淒涼的簫聲傳來,她順著簫聲一路尋來,看見站在殘柳之畔,湖水之邊雪衣碧眼的男子,可不就是玉錦嵐的大哥。
簫聲如泣如訴,一曲唱畢,他握著長簫立于湖畔,目光落在遙遠的湖面之上。
「大皇子好雅性。」胡姬花走到湖邊,和那人並排站到一起。隨手拾起一塊石頭,遠遠的拋了出去,打破了一池碧寒。
「啊……胡姑娘?」男人看了一身粗布衣裳的胡姬花,十分驚詫。她是怎麼進來的?這位姑娘不在五皇子府里待著,來這里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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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大皇子,五皇子有要事相求。只是他不方便親自向你講,就由胡姬花前來傳話。」她讀懂了男人臉上的不解。只不過這里人多口雜,她冒著被砍掉腦袋的危險來找他。可沒閑工夫和他拉家常,干脆單刀直入,把話挑明。
「不知,五弟有什麼事情。」他那個弟弟,從來不是畏手畏腳之人,有什麼事情不能直接和他說,還要假以人言?
「近日五皇子府上出了一件丑事,不知道大皇子可有耳聞?」朝里都已經吵得沸沸揚揚,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雪蟬姑娘的事情?」玉錦揚提起這個名字,眼里黯然失色。他喜歡她那麼久,但沒想到她心里記掛著,居然是自己的弟弟。如果是別人還好,可偏偏是他最疼愛的這個五弟。
他只有無聲的退出,連些微的反抗都沒有。
听說她懷了他的骨血,他的心里,就像被人用鈍刀割開,刀刃還在傷處攪來攪去,讓血流不止。
他認識了她那麼久,當她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從來沒動過她半根指頭,可誰想到,他……他不過認識了她還不到一年……
「對,就是那位趙雪蟬,趙姑娘。五皇子,想請大皇子幫他一個忙。」
「他想請你替他,娶她。」她撢了撢手上的灰塵,若無其事的和玉錦揚說出這個幾乎要讓他立刻就沖出去與他五弟糾打成一團的提議。
她說什麼?他五弟,要他替他,娶她?!
「他怎麼能夠?!」玉錦揚饒是再好的性情,也忍不住漲紅了臉,眼冒怒火。
他知道這個五弟風流成性,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這個從小就呵護倍加的弟弟,他居然對他提出這種要求。讓他退出,他忍了。成全他們,他也忍了。可如今,他居然讓他替他娶她?!
她是趙雪蟬,是這個世上,絕無僅有的良善女子,是他曾經朝思暮想,想要娶在身旁,好好疼愛,今生今世不離不棄的女子。他雖然沒能完成了自己的美夢,但也不許別人這麼糟蹋她!
「他當她是什麼人?一件衣服?一個玩藝?想要的時候就搶過來,厭煩了就丟掉?!」玉錦揚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些話,目露凶光,看得胡姬花心里七上八下。
你不要打我,你可不要打我。我這個小身子板,可經不住您的一頓老拳。強撐著沒露出膽怯,胡姬花振振有詞。
「他當她是什麼人並不重要。大皇子,江山與美人,從來不可兼得。這個道理,你比我明白。」胡姬花說著,撢撢手上的灰塵,避開玉錦揚殺人的目光。
「如今儲君未定,天下不穩。五皇子只有抓住每個可以利用的機會,才能力爭上游。趙姑娘家雖然勉勉強強稱得上是瓊丹都城的大戶,但比起大臣將領家還是要遜色許多。有錢如何?不過是她爹多年苦心經營的結果。說散去也就散去了。」
「娶趙姑娘,對五皇子一點幫助也沒有。如今他肯浪子回頭,肯一心向上,大皇子難道不該助他一臂之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