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花搖搖頭,「我不想,和別人分一個丈夫。」這是她的最低限。
「我會休了她們,你答應我,我就答應你。」他像孩子一樣,豎起自己的尾指,等她來勾住他的一生。
「你會後悔的。等有一天,我青春不再。等有一天,你厭倦了我。等有一天,新人勝舊人。你就會後悔今天所說的一切。」她不想像所有的白頭宮女一樣,為了等一個男人的眷顧而荒廢了自己的一生。
「難道在你心里,我真的是這麼不堪的人?」他松開自己的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讓他的自尊心,讓他的感情,都無法接受。
「不是你不堪,而是我們誰也沒力量阻止命運的齒輪。」史上沒有哪個皇帝,是只有一位皇後娘娘的。史上也沒有哪個男人,敢承諾這一輩子,就只愛她一個人。
就算承諾了又如何?承諾只不過是因為,沒把握。
就連冷燁辰都算上,他答應她的事情,她相信他一定會做到。但未來,誰又說得準呢。
她只是一抹游魂。無形無狀,無根無源。寄居在這個陌生的身體里,隨著命運的齒輪跌宕起伏。生活就像宋祖德的嘴,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個倒霉的會是誰。未來是那麼的遙不可及,她只想好好活在當好,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論明日是與非。
旭日晴空,萬里無雲。融化了的雪水匯成小溪,自她腳邊汩汩流過。他們兩個面對面站著,可目光卻都落在遠方。遠方的雪,還是完好如初的潔白,在太陽的照射下閃著瑩瑩的光。那光亮晃痛了他們的眼楮,讓人忍不住落下淚來。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
既然無緣,何需誓言。
今日種種,似水無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回府的路上,玉錦嵐與胡姬花一前一後的走著,他跟在她身後,即不與她平行,又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她傷了他的心,讓他的驕傲無處躲藏,他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他無法接受他的真心,被她幾次三番的拒絕。
胡姬花走在前面,也是十萬分的糾結。明明是高高興興的出來玩,怎麼又弄成別別扭扭的場面?
她不想騙他,盡管她也很迷戀在他身邊時的安全感,與溫暖。但她給不了他想要的答案。讓她騙他,她做不到。
兩個人沉默的走著,誰也沒有注意到身後傳來的馬蹄聲。
馬背上的騎士不斷的抽打著馬臀,只盡力催趕著馬匹,對街上的人視若無物,路人慌張的四處躲閃著,生怕那烈馬會沖到自己身上來。玉錦嵐意識到身邊的人群的混亂,最先反應過來,他也側身向後退了兩步,扭頭卻看見胡姬花還低著腦袋走到路中央。
緊跑兩步把她拉到一旁,馬兒剛剛好經過,撩起一陣強風,馬蹄
落在泥水地上,濺起許多黑色的泥點,一滴不落,全部招呼在胡姬花雪白的外套上面。
「啊!!!」胡姬花看著自己的新裙面上那幾顆碩大的黑泥點,氣得一下子蹦出了玉錦嵐的身邊。
街邊上有人支出的小攤子賣菜,她順手抄起一只小號的南瓜,想也不想,就丟了出去。
「啪!」一聲悶響。
今天真是見了鬼了。平時都是打哪指哪,怎麼今天就成了指哪打哪?
那騎士頭上被南瓜狠狠的敲了一擊,整個人大頭朝下從馬上跌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他不會是死了吧……
胡姬花苦著臉,看著玉錦嵐。玉錦嵐的臉色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兩個人手拉手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人身邊。胡姬花用腳尖輕輕的踢了踢那個人的胳膊。
「嗯……」那人悶聲悶氣的哼了一聲。胡姬花听到聲音,馬上跳回玉錦嵐身後。
「怎麼辦?」她偷偷的問他。死孩子放P,看樣子這哥兒們還有緩。
玉錦嵐皺著眉頭沒有理她,走上前把那人的身體翻了過來。
「玉錦嵐……」那人臉上沾滿了血水與泥水,一時看不清模樣,他勉強睜開眼,看見玉錦嵐後,倒是認了出來。不過喊出他的名字這後,他就暈了過去,任由胡姬花和玉錦嵐怎麼拍他的臉,捏他的虎口人中,他都沒有清醒過來的表現。
回府之後的胡姬花就被關了禁閉,而且玉錦嵐好像真的在生她的氣。有她的地方,他就不多坐停留。好死不死的,她怎麼知道那個馬瘋子就是他那個在外省微服出巡如今歸來的八弟嘛?!
以前他有事沒事,還會經常過來和她磨牙,那時她還嫌他太呱噪,現在好了,她想找個人說話,都找不到。好像他們兩人突然間就變成磁石同極,不自覺的就會彼此相斥。
日子過得無聊又漫長,胡姬花沒事的時候就會拿出那只鴛鴦塤來相面。幾家歡喜幾家愁,為什麼別人都能郎情妾意甜甜蜜蜜的過日子,而她卻要在這邊閉門思過,為自己的誠實無欺買單?
她又不是天橋上算命的,嘮不出那麼多他愛听的磕。就憑這一點小小的過失,而抹殺她所有的豐功偉績?讓她這麼沉默的過日子,還不如直接給她來個痛快。
「他到底怎麼樣嘛?」絕食一天,總算把他老人家給等了過來。
「怎麼樣?!你說他馬上跌下來,還能怎麼樣?能保住一條命已經算是他的萬幸了。」玉錦嵐果然是在生氣,沒見過她這樣的女人。要不是有他在,她早就死個十次八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