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花拉著玉玲瓏的手,向前緊走了兩步。突然眼前閃過一個黑影,玉玲瓏饒是加了小心,但依然沒有敵過那人的臂力,被黑影猛得向池塘一推,玉玲瓏腳下不穩,一頭就栽進池塘。池面的薄冰被她撞裂開來,池水四濺。
胡姬花見那人把玲瓏推了下來,想也沒想,轉身就要跳進池塘去救玲瓏上來。可等她剛剛轉過身子,露出背門。就被人用手刀在腦後狠擊一下,她腳步凌亂的,也落入了冰冷的池水之中。
冷……刺骨的冷……她身體里的溫度,迅速被冰水帶走。
後腦傳來的巨痛,讓她幾欲暈倒。被裹著冰渣的冷水刺激了一下,倒清醒了很多。
是誰?!不光想要她的命,還想要玲瓏的命?!
胡姬花嗆了幾口水,整個胸腔都失去了感覺,呼吸變成不可能的事情。盡管如此,她還是努力的向玲瓏游了過去。還管怎麼樣,也要把她先救上去。
池塘並不深,但她和玲瓏都是個子矮小的女子,自救機會極小,只有一個人肯犧牲自己,在池下面甘當踏板,另外一個才能借著那人的力氣,爬出池塘。
胡姬花用了幾乎所有的力氣把玲瓏推到岸邊,「踩著我的肩膀,上去。快!」她的嘴唇已經冷成了青紫色,哆嗦著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沉吸了一口氣,胡姬花整個身體都潛進水里,借著水里的浮力,拖起玉玲瓏的腰身。
玲瓏借著她的力氣,踩著胡姬花弱小的肩頭,奮身從池塘里僕了出來,抓著岸上的草根,一點一點的爬了上來。
胡姬花在水里,想浮出來喘口氣,卻發現自己的全身都失去了知覺,她的手腳都不能動,她已經覺不出冷了。整個人僵硬的向池底沉沒,帶著腥味的池水,慢慢的浸進了她緊閉的嘴唇,順著她的七竅,灌流進她的身體。
玉玲瓏嘶啞的呼救聲,像是隔世彼岸的聲音,是她听到的最後的聲響
湖底一片黑暗。水那麼冷,針刺一般,穿透她的每個毛孔。她的體溫,在慢慢流失,同樣流失的,還有她的生命。胡姬花閉上眼楮,不再妄圖掙扎。真是奇怪,她明明是快要死了。但心里卻一點也不害怕。她總覺得,有個人,一定會在她死前握住她的手,把她從死神的手里,奪回來。
她信他能,無條件的相信著。
坐在廳堂最外面的玉錦夜最先听到玲瓏的呼救聲,他眼中紅光一閃,立刻飛奔出去。玉錦嵐緊跟在他身後,其次是他其他的賓客。
「救命……哥……快去救下……快去……」玉玲瓏說不出完整的話,用顫抖的手指向池塘。
玉錦嵐看到池塘邊上散落著胡姬花頭上扎的蘭花簪子,立刻跳進池塘。潛進水里找了兩趟,卻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池水這麼冷,連他一個精壯的男人都受不了,何況是她。
可是越急,越是找不到她。此時從岸上又跳下一人,是錦夜。如今他的眸子,已經完全燒成血紅色。
「我潛下去找她。你們立刻去通知蘭皇妃,準備炭火給她取暖。找到了立刻就帶她過去。」他知道這個女人對他五哥一定有著非同小可的意義,否則不會讓平時這麼鎮定的人,慌亂成現在這副模樣。
他的紅瞳,上可看黃泉三千里,下可望碧落五百重。有人說,這是鬼瞳,無論是在多麼漆黑的夜里,還是潑墨濃霧之中,他都可以將身前身後千米之內所有有形無形之物一覽無余。
他平時很討厭自己這雙眼楮,但今天,卻要用它來救人一命。
錦夜睜著紅瞳,潛入水中。今晚有月,池中對他來說,簡值就是光亮一片。塘底有許多淤泥,被夜錦嵐來來回回游走幾番,攪得渾濁不堪,不過這也難不到他。
再潛深一些,在靠近池壁的地方,發現了胡姬花。
他游過去抱住她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沒了呼吸,就像是抱住了一尊石像,冰冷,且僵硬。
把胡姬花托出水面,立刻有人接過,抬到岸上。
「胡姬花!!醒醒!!快點!!」玉錦嵐上了岸,奔到她身旁,把她從地上抱起來,用力搖晃著她的身體。
但是她已經听不到,這個平時伶牙俐齒,連踫都不讓他踫一下的丫頭,如今就安靜的躺在他懷里,任由他抱著自己的身體,一動也不動。
「醒來。胡姬花。听到沒有……醒來!!」他在她耳邊低語,她的身體,比冰雪還要冷,任他怎麼麼揉搓,都不見任何回暖。原先跳得 用力的心髒,如今在她的胸腔之中沉睡,好像這一睡就是地老天荒,就是永遠也不再醒來。
「求求你……睜開眼楮……」他吻她的唇,她冰冷的,無知覺的唇。平時如果這樣輕薄她,肯定會被她一個大耳刮子打回來。可此刻,她卻沒半點反映。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她若是能醒來,再打他一頓,不要說一頓,就是三五頓也好。
只要她能活著,怎樣都好。
他的淚,磅礡如雨,落在她無知無覺的臉上。他就要失去她了。
他就要失去這個,對他笑,對他鬧,對他頤指氣使,對他大呼小叫,對他不成體統,又對他百轉千回,難舍難分的女子。
別死,老天,求求你,別帶走她。他好不容易,才遇到她。他不能就這樣失去她。求求你,醒過來,你想回嘉碩也好,想嫁給冷燁辰也好,隨便你怎麼樣,只要你別死。你要活著,好好活著。別死在我面前!!我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