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夜的娘晚上也會來付宴嘛?」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生的能打洞。雖不知道他娘是怎樣的女子,但能生出這麼出色的兒子,肯定也不是凡人。
「我娘,在藏經閣里抄詩經,不會來的。」他也很久沒見過她了。沒有任何人罰她,是她自己把自己關在那個牢籠之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抄寫,為了贖清她的罪孽,為了她生下了紅瞳之子。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苦澀,讓胡姬花心疼。
「你母親,一定是極愛你的。大音希聲,大象希形。她用她的寂寞與苦難,換你的自由。」
模模他的頭,身在帝王之家,不知是他的幸,還是不幸。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只是這少年的經,看起來,格外厚重一些。
轉頭望見玉錦夜的臉紅了,突然想到玉錦嵐說她對他動手動腳這件事情,怎麼?難道他還害羞不成?看來自己確實應該收斂一下行為了。否則萬一被多事之人誤以為她是在調戲他,那玉錦嵐又要繃著老臉和她發 了。
有小太監出來傳話,說是宴席已經備好,請兩位主子過去付宴。玉錦夜帶著胡姬花來到宴庭。胡姬花向庭中望去,到場的皇親國戚,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只是這笑容看多了,就會覺得厭煩,千人一面,多有雷同。不知是出自真心,還是敷衍假意。
遠遠的看見了玉錦嵐和蘭皇妃,蘭皇妃眼楮哭得有些紅腫,想必是喜極而泣。胡姬花想上去同座,卻發現人家根本就沒設自己的位置,于是干脆挑了一個最靠外面的位子坐下。反正有的吃就行,坐哪兒不都一樣。
位置離門口近,進進出出忙碌的宮人,把大門時常敞開。正是年關,又下了雪,胡姬花覺得有些冷,把身上玄色的外套緊了緊,手腳還是冰的。
整個房間里的男婦,都是鮮亮的顏色,非朱即彤。互相恭賀著的人們熱熱鬧鬧,只有她一個人坐在角落里,守著一壺清酒,自飲自斟。
往年的新年,她都會和朋友家人開party一起開開心心的度過,倒數計時。如今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國度,她能做的,也就是陪著他了。這本就是他的家宴,她又不是他什麼人,人家何必要對你另眼相待。只要他開心就好了,自己原本就是無所謂的。
雖然說著不在意,但心里早就有些煩燥,自己特意選了布料,做得衣裳,還配了他送她的首飾。如今寶玉箱中藏,金釵雪里埋,都沒有展示的機會,白白浪費了她許多心血。
酒入愁腸愁更愁,她這種根本沒有酒量的人,只喝了兩盅,就覺得面上飛紅,心跳加速。
直到有人走到她面前,她也沒有發覺。那人的身影掩住了廳內的燭光,胡姬花抬起頭,看見一張傾城傾國,芙蓉花開的面龐。
長公主?她過來干什麼?難道在這個大喜的日子里,還有和她糾纏當天之事?她今天好煩,不要來惹她,否則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到時候可別怪她酒後亂X,
沒有規矩。
誰知道長公主並沒有和她尋滋鬧事的打算,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在她還沒有反映的時候,長公主突然伸出手把她拽出坐位。
「皇兄只顧著自己尋開心嘛,怎麼能把胡姑娘一個人落下喝悶酒?」她把她拖到宴廳中央,笑模笑樣的推到玉錦嵐面前。
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推得胡姬花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雖然用手撐住桌子,穩住了身體,但一直披在身上的外衣,卻滑落于地。
她蹲子,淡綠色的長裙,像夏日里的荷葉般,隨風搖曳。在一片赤彤丹珠的世界里,她是最清淡,最雅致的風景。
撿起外套,站起來的時候,頭有些昏。微晃了兩下,幸好玉錦嵐及時出手,化解了她再次跌倒的危險。
「我剛剛都沒有找到你,以為你覺得無趣,偷偷跑回去了。」他在她耳邊低語。他喜歡她這種隨性優雅的打扮,淡色的衣服,更襯出她獨特的美。
胡姬花的酒勁上來,沖得她有些頭暈,靠在他身邊,听到自己的心, 通 通跳得劇烈。
「听父皇說,這位胡姑娘博學多材,剛剛才做出絕世的好對子,討了賞。五哥不要這麼小氣,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看胡姑娘還有什麼絕活,不如也晾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長公主站在一邊,看著這對相依相偎的人,不咸不淡的說。
她是故意,想讓她出丑嘛?
好啊。她想看她的絕活是吧,她就演給她看。
推開玉錦嵐,獨自面對著長公主。
「既然公主有這個雅興,那胡姬花就獻丑了。只不過這次,還要煩勞皇子妃相助。」
胡姬花走到趙雪蟬身邊,向她討了鴛鴦塤來。
在她耳邊低語,趙雪蟬心領神會,拿著陶塤站在一旁。
廳堂里的人,目光都聚焦在胡姬花身上。他們想必都對她好奇死了吧?她從哪里來?為什麼會來?來了以後就得到了五皇子的歡心,她憑什麼?她一無姿色,二無身段,兩手空空,擄走了這個男人的心。不要說別人,就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這件事情。
他們想看她,也不是一兩天。如今終于見了真人,並沒有傳言中的狐媚入骨,只是個平凡的女子,一抹淡色,隱在人海之中,絕不出眾。
(花花花∼∼∼∼這幾章……有些小虐……大大莫怪……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我就格外傷感。抱歉。也讓你們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