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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怕玉錦嵐,怕他發怒,怕他會報復,怕因為這件事情再燃起已經平熄的兩國的戰火。她也怕。怕他會難過,會傷心,會一蹶不振。她這麼著急的,想把自己給冷燁辰……恐怕也是怕日子久了,自己會堅持不下去。
有夫如此,婦復何求?
他對她的好,真情厚意,她怎麼會沒感受,怎麼會不感動?只是她的心里,一直惦記著冷燁辰,惦記著這個人,就容不下別的人在。可是玉錦嵐的好,是日日夜夜的。他無時無刻都守在她身邊,他為她做的那些事情,就算是有意蓄謀,也是他的真心,他的苦心。
她怕自己,這麼下去,終有一天,那薄弱的防線,會被他的感情沖破。
她怕辜負他的守候,她怕再也見不著他。
他們兩個人,她一個,也不願意放下,也舍不得放下。
這是她的貪婪,她的自私,是她不能向任何人言說的秘密。
「好。我等你一個月。只有一個月。」他說。為什麼,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像是重似千萬斤?
胡姬花撲到他背後,緊緊的抱著他。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瘋狂的流淚。她真的好疼,疼得要死了,疼得恨不得把自己活活劈開兩半,一半隨他回去,一半留在這里。
大石頭,不要不和她說話,不要討厭她,不要像這樣,轉過身,不看她的臉,只留給她背影。他們擁有的時間那麼那麼少,請不要,不要這麼對我……
這些話,只有在她心中無聲的吶喊。她不能對他說,她也沒臉和他這麼要求。他許下的承諾,他都會遵守。可是她,她這個虛偽的,貪婪的,愚蠢的騙子,自以為可以騙得了別人,到最後,卻只是騙了自己。
大雪落無痕,獨駐傷心人。
胡姬花走出驛棧,驛棧門口停了一台青布小轎。轎身上,窗欞之上落滿了白雪,想必已經等了很久。
胡姬花揭開轎簾,坐在轎中。听著轎夫的腳步聲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像是一步一步,都踩在她的心上。她忍不住讓轎夫停了轎,走下轎子,站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間,看著佇立在遠處驛站門口他的身影。
有多久,沒見過他了。一直就想的,盼的,卻一直遠在天涯。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見,自己怎麼能這麼狠心,就又把他推開。
雪花在他們之間無聲的飄落,不一會兒,胡姬花的身上就覆了厚厚一層的雪片。眉眼都是白的,臉上因為有淚,獨徑成溪。
人生千里與萬里,黯然魂銷別而已。君獨何為至于此,山非山兮水非水,生非生兮死非死。
她看著他的樣子,狠不下心離開。向前慢慢的邁
進一步,再一步,最終小跑起來,看著冷燁辰也跑出客棧,把投入他懷中的她緊緊的抱了起來。
不管了,和他回去,就算兩國打個死去活來,她也不管了。她已經管得夠多,也失去得夠多了,再管下去,她怕她小命嗚呼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帶我走,現在就動身。」在冷燁辰耳邊低語。
「真的?」他眼里有不可思議的光芒。由失望到驚喜的轉變太快,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對,真的。不過走之前要先做點事。」胡姬花回身看著那幾個轎夫,此時正滿臉疑惑的望著他們。
呆鳥,還不走,等著被點吧?和冷燁辰輕聲交待兩句,見他蜿若游龍的欺身到轎夫左右,出手快似閃電,幾個轎夫隨著他的動作齊齊癱倒在地。
解決了這幾個人,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時間,讓他們晚些通風報信。也讓他們可以逃得更遠一點。
拉上另外一名國使,朱研。來不及收拾行李,三個人駕著馬車跑到城門處。吊橋正吱 的收起,橋身上的落雪紛紛揚揚的落入護城河水中,消失不見。
朱研跑去攔住守橋人,從衣襟里掏出厚厚一沓子銀票,不管三七二十一,塞到那人手中。
「這位大哥,行行好。我們有要事,一定要今天出城,否則就耽誤了。」他陪著笑和守橋人商量著,雖然不知道這位胡姑娘到底是怎麼個來頭,不過看冷將軍對她的態度,他大概可以窺其一斑。
冷將軍自沙場回來後,一直郁郁寡歡。听人小道傳言,說是沒過門的老婆被敵軍擄去,至今下落不明。如今看來,這胡姑娘,難道就是冷夫人不成?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這位胡姑娘,看她的樣子,怎麼也沒瞧出有將軍夫人的派頭。好歹他們也是堂堂國使,如今就這麼慌慌張張的跑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哪般。他們不說,他不便問,照辦就行,就算那胡姑娘不靠譜,冷將軍總是極妥當的人,他若是允了,這事準沒錯。
吊橋停止了運作,四周一片寂靜。過了沒多久,又吱吱 的開始回落,朱研謝過守橋人,坐上馬車,車子一路卷雪而去。
瓊丹的都城,越來越小了。小的好像立刻就要消失在她的瞳眸之中。玉錦嵐如果知道她逃走了,會很生氣吧……她沒守住和他的約定。只因為已經答應了另外一個人。
把腦袋探出車窗,使勁扭著頭向身後即將看不見的城池望去,心里面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告別。
錦嵐,錦夜,玲瓏,蘭皇妃。這些人,謝謝你們陪我這麼久,如今我要走了,恐怕以後都不會回來。你們也要好好的,好好的過日子,好好的活著。就算和親,也沒什麼大不了。像玲瓏那麼好的女孩子,肯定會幸福。
臉上被風吹得刺疼,淚水結成了冰。身後有人抱住她,把她拉回到車里。
「怎麼哭了?」用手捂著她的臉,冷燁辰心疼的問。她眼中,有毫不掩飾的喜悅,也有難以藏匿的悲傷。
「沒什麼,只是在這里這麼久,很多人都對我很好。沒和他們說聲再見就走,總覺得心里像是虧欠了什麼。」她窩在他懷中,貪婪地呼吸著屬于他的味道。
苦里帶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