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他似乎很喜歡連名帶姓喚我,我卻听得有些不自在。我皺眉道︰「荷花麼,我在東方家也能看到,犯不著給你關到這里來看。」
紇干承基怔了怔,道︰「我沒關你。」
我道︰「難道是我自己願意來的?」
紇干承基又顯出了委屈,道︰「我在蘇府看到你,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就想著你一定喜歡荷花,特特把你帶來,倒又成我欺負你一般。」
我氣不打一處來,道︰「硬把我劫到這里來,還說不是欺負我麼?」
紇干承基怔了怔,道︰「如果東方清遙在路上把你帶回家,你也說他劫你麼?」
我怒道︰「你怎麼跟他比?他帶我回家,怎會是劫我?」
紇干承基道︰「我跟他又有什麼不同?你又沒嫁他,憑什麼他能帶你回家,我不能帶你回家?」
我給這個不知道是太聰明還是太愚蠢的男人,氣得頭都暈了,滿池的荷花,看來倒像是滿天的星斗,晃悠悠亂轉。
紇干承基看我立不大住模樣,忙來扶我。
我一把甩過他手,自己扶了頭坐下。
紇干承基看我煩惱模樣,居然沉默了許久,才道︰「其實我就是想看看你,跟你說說話,真沒想氣你。」
我哼了一聲,道︰「既然知道我不喜歡來,硬逼著我來了,還想著我會很高興麼?」
紇干承基嘿嘿一笑,道︰「那就當我壞蛋好了。我想試試你心上人到底武藝夠不夠強,喜歡你夠不夠多,膽子夠不夠大,會不會來救你。」
「清遙自然會來救我。」我把點心抓了一個,揉碎,丟到窗下的池了里喂魚。
那魚並不懼人,很快聚集上來,爭先恐後游來,成串在窗下吐著水泡。
紇干承基把一只手搭上我肩膀,溫暖結實的身子也靠了過來。
我忙退後,不讓他踫我。
紇干承基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道︰「我又不會吃了你,干嘛見我像見了個鬼似的?」
我怒道︰「你以為你比鬼好多少?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我才懶得理你!」
紇干承基笑容終于斂去,羞怒似的瞪著我,修長好看的指骨摳著茶杯,一用力,青瓷花紋的杯子立時裂開,滾燙的茶水全傾在他的手和衣袖上,細碎的瓷片刺入手中,竟有殷紅的血冒了出來。
我見他面色不對,心里也害怕起來。對于紇干承基這個少年,我雖知他的劍法深不可測,人品也不是什麼好的,可我畢竟救過他,他也曾放過我,又知他與于志寧的那段秘事,料他還不致是喪盡天良之徒,因此即便被他帶來這里,也只是驚而非懼,大約就是篤定他不會拿我怎麼樣吧。
但此刻,他惱羞成怒的模樣卻著實有些可怕。想了一想,我慢慢走過去,不經意般道︰「怎麼把杯子弄碎了?流血很好玩麼?」
我取了個絲帕來,握起他的手,輕輕為他包扎。
紇干承基的怒意果然立即消散了。那眸子,又如當日我為他吸毒時那般純淨溫和,卻少了幾分倔強驕傲。
雪白的絲帕,很快系在他的手上,手背上結了個很大的蝴蝶結。
紇干承基出神地看著那個蝴蝶結,忽然冒出了一句︰「上次你幫我包扎的背上毒傷,養得很好,幾天就好了,就是多一個寶劍挖出的疤。我常常照著鏡子瞧瞧那塊疤,想著你一個姑娘家當時怎麼敢下的手。」
我不想招惹他,強笑了笑,慢慢跪坐到幾前,啜著我的茶。
紇干承基卻極認真地慢慢到我身側坐下,伸出手來,將我擁住。
我呼吸停滯了片刻,開始掙扎,用拳使勁砸他。
紇干承基的胸脯和臂膀堅實得像鐵,我砸得手疼,他卻沒感覺一般,反把我扣得更緊了,緊得近乎窒息。
我急得快要哭出來,這時紇干承基卻說話了,聲音出乎意料地柔和低沉,像一個初解人事的鄰家男孩︰「讓我抱一抱吧,容書兒。我只抱一抱你,一定不做別的!」
在那樣鐵的手腕里,再多的掙扎只是徒勞。我無奈地抬頭看向紇干承基,好生恨怒。
紇干承基卻只是閉著眼,什麼也不說,只有一顆心,正在我胸前砰砰跳動著,連軀體,也隨著心跳微微顫抖著。
我忽然間就明白了。
這個驕傲倔強的少年劍客,只怕,只怕是對我動了情了。
關于讀者提出的錯字︰皎皎寫完以後不大復看,段落之中偶爾的不通順以及筆誤所致的錯字在所難免。我看到有讀者在評論後指正錯誤了,很歡迎啊!我希望自己能在批評之中有所進步,至少變得不那麼馬馬虎虎︰)
等我有空,一定將前文細看看,只怕還有不少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