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芳華 【十八】風平浪靜

作者 ︰ 花花心思

一夜無眠,蘭陵王瞧著終于不再疼痛難受,沉沉昏睡的高殷,他捏了捏眉心,走了出長安閣,幾名侍衛在外頭候著。

蘭陵王交待了幾句,踏入梅苑寢殿,走入內閣,挑起垂簾,入目靜望一眼床榻上仍然熟睡的白凝,他緩緩俯身把她平放在錦被上的小手輕輕撫了撫,抹去那道紫痕,把她的小手放入被窩里。

從寢閣出來,蘭陵王听到殿堂里傳來聲響,他走出去便見一小女圭女圭從眼前掠過,他深瞳一閃,反手把小女圭女圭拎了起來。

「誰?」拎到眼前一看,小女圭女圭一雙黑漆漆的眼瞳十分漂亮,一張小臉白潤如玉,五官嬌小俊秀。

「我。」小女圭女圭扭了下小身子,十分不滿意被忽然拎了上半空︰「你又誰?為何從我姐姐的內閣出來。」

「姐姐?唔,我是姐夫。」蘭陵王莞然含笑,把小女圭女圭挽在臂彎間,淡淡的笑道︰「你姐姐還未醒,你吃早膳了嗎?」。

「早膳有什麼吃的?」白冰問。

「你想吃什麼?」蘭陵王抱著白冰走了出去。

「燒雞。」

「幾只?」

「三只。」

白凝醒來,踱出來,便見殿前,白冰坐在蘭陵王的大腿上吃燒雞,吃的兩只小手全是油,那油從小指頭滴下來,直接滴到了蘭陵王華麗麗的紫袍上。

白凝身子一歪,靠在屏風前,明眸閃過一絲詫異,似笑非笑的眯了眯。

「姐姐。」抬頭看見白凝,白冰喚了聲,繼續吃燒雞。

蘭陵王與白凝對視了一眼,便見她慢悠悠的踱步過來,蹲子,瞧著盤子的一堆雞骨,輕聲問道︰「吃了幾只?」

「半只。」白冰啃掉最後一根雞骨頭,咧開小嘴清甜的一笑。

白凝眉頭一挑,取出手帕擦拭白冰嘴上的油和手上的油,再問道︰「吃了幾只?」

白冰打了個嗑,回頭看姐夫。

「他吃了半只,余下我吃的。」蘭陵王接了話,回道。

白凝眉頭又一挑,把白冰從蘭陵王的大腿上抱下來,抱到牆腳跟前放下,說︰「站半個時辰。」

「為什麼?」白冰扁嘴。

「都吃的打嗑了,還問我為什麼是嗎?」。白凝回道,白冰便十分乖乖地站著消化消化吃撐的肚子,心想什麼時候才能把身體長回去,這樣姐姐就不會把他當小孩子照顧了。

白凝走了出殿堂向長安閣走去,高殷依然昏睡著,白凝打過脈便出了來,回到殿內,白冰還站著,雪白的小額頭有微微細汗滲出,白凝知他在運息,沒有打擾他,輕輕掠過,她看向坐在書案上批閱文冊的蘭陵王,不想下人竟然把文冊都送了過來梅苑,她還打算讓他回正殿睡一會。

蘭陵王抬起頭來看了看立在案前的白凝,她便知他想問什麼,回了他︰「應該傍晚才會醒。」

听了,蘭陵王收回了目光,白淨有力的手指,筆下一揮,在一本文冊上寫了幾個字,白凝掃了眼,有些詫異,卻是轉身走開了去。

一個上午,殿里,蘭陵王批閱文冊,白冰站在牆腳運息,白凝靠在窗前的榻子上看書,殿里的爐火燒得旺盛。

錦屏從外頭走了進來,一進來,抬頭四周一看,連忙輕手輕腳的又退了下去。

中午,午膳十分,錦屏備好菜,這才再進殿來,小聲的喚了喚白凝。

白凝嗯了聲,緩緩起身,朝著白冰的額頭輕輕一點,小家伙便是緩緩地止了息,睜開眼楮來,白凝抱起,回頭,書案前,蘭陵王俊美的眉梢微微挑起,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姐夫,吃飯。」白冰清脆的喊了聲,白凝抖了抖,差點把白冰丟地上,蘭陵王從思緒里回過神來,好看的唇角掠出了一絲笑意。

用過午膳,白凝親自泡了壺藥茶,白冰連續喝了好幾杯,喝的神清氣爽,蘭陵王還是第一次喝這種茶,入口竟是帶著一股清香與鮮甜,十分醇厚可口。

見蘭陵王飲盡,白凝又沏了杯遞予他,蘭陵王便知她竟是不嫌麻煩的每次只沏一小杯,盡可能的保留了藥草的原汁原味,果真心靈手巧。

喝過茶,白凝叫了聲錦屏,讓她帶著白冰到庭外走動走動,回身,白凝進了內閣,再出來,她罩了件披風似乎準備出趟門。

「要出去?」蘭陵王已坐了回案台前。

「我去藥鋪配副藥。」白凝道。

蘭陵王本想回她不如讓下人去,想想似有不妥,便未有再說話。

白凝出了回廊,便見一侍從站在殿外,報︰「郡王,大將軍斛律光過了來。」

白凝心下一頓,已是出了庭院,繞道入前殿,果然便見大將軍斛律光立在廊下賞花,藍袍,白袖滾邊繡的是竹葉花紋,背脊挺直,身姿高挑挺秀。

白凝偏頭看去,斛律光已是听見輕緩的腳步聲,側過身來,微仰著頭,一張貴氣艷麗的臉,眉如墨畫,面如桃瓣。

白凝對大將軍斛律光的印象最初是從殊多的贊美而來,比如百升飛上天,明月照長安;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這會看清容貌,白凝很難想像這種的人竟然與蘭陵王一樣驍勇善戰,當然,白凝也很難想像蘭陵王這種長相俊美的翩翩公子在戰場是怎樣的一派凶沉。

「明月見過郡王夫人。」斛律光已是認出了白凝的身份,除了郡王夫人,這府上想必是不可能再有比蘭陵王更好看的芙蓉姿色,清姿淡雅、獨冠群芳。

白凝唇邊泛起一縷清澈的笑,含蓄的點點頭,便見剛才向蘭陵王通報的侍從回了過,見著她連忙請了安,再向斛律光道來話︰「將軍,郡王有請。」

斛律光隨即與侍從離了去,白凝便也踏了出郡王府。

日頭正暖,街道上甚是熱鬧,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白凝進了名為慶生的藥鋪,小藥童把她領了進內牆,再推開一扇門,門後是個座落別致的四合院,天井連兩名小藥童正在洗藥,另一邊的藤架上另兩名藥童在晾藥。

白凝進了藥庫房,領著她的藥童在門外守著,有些靦腆的說︰「師姐,師傅雲游四方,前些日期讓鏢局運回了一些熊膽,麝香,藏紅花,還捎帶了信,說你若過來,就都拿去。」

听了,白凝陡然頓了頓,她的師傅冷華,至今唯一讓她感到懼怕的人,雖說一年半截都見不著臉面,卻是經常捎信回來讓她干這干那的,而且都是些吃力不討好,分分鐘會能弄出點人命的苦差事,她覺得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不是嫁錯了朗,而是認錯了師傅。

挑了她要的藥材,那些什麼熊膽,麝香,藏紅花,白凝一樣也沒帶走,出了藥鋪,想想,回頭招來那藥童,叮囑了句︰「若師傅再捎信來問話,你就說我沒來過。」

藥童睜大了眼楮,很羞怯很不願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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