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百里雪變痴後,茹曦就很有少去看望百里雪,不是她不想去,而是怕看到百里雪後,會自責,會內疚,會難過。
她不去看百里雪,是一種逃避姿態。
太後見茹曦突然間安靜,笑著問道︰「怎麼了?看你臉色有點不好。」
茹曦回神道︰「想到雪兒,心里有些難過。」
「剛剛你還勸哀家,現在換哀家勸你了,雪兒會變成這樣,可憐是可憐,卻也未償不是件好事。」太後說完看了茹曦一眼,沒有接著說下去,茹曦卻明白太後的意思。
太後的想法和她心里想的一樣,太後也深深的明白,只要妍妃和穆家敢反,便不會有好下場,到時侯,其他人都會受到牽連,雪兒卻不會。
茹曦低頭沉思,太後笑道︰「你應該能明白哀家的意思,有道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福禍是相偎相依的。」
「曦兒明白。」茹曦抬頭沖太後一笑。
兩個人很快便來到了碧霞宮。
宮門口的宮女看到太後與茹曦走過來,臉色有一絲反常,太後瞧著她二人,便問︰「你二人還不進去稟報?」
那兩名宮女互望了一眼,回道︰「回太後,妍妃娘娘剛剛進去時,吩咐奴婢不準任何人打擾到公主……」
沒等宮女的話說完,太後便喝道︰「放肆,就是哀家你們也敢攔?」太後說著便拽著茹曦往里面走,那兩名宮女自是不敢阻攔的。
正在內殿陪百里雪說話的妍妃听到外面有動靜,便大聲道︰「我不是吩咐過不準任何人打擾的嗎?」
太後一直走到內殿門邊才道︰「是哀家來看望雪兒。」
妍妃一听是太後的聲音,馬上起身走過來,笑道︰「母後,你怎麼來了?」
太後瞥了她一眼,道︰「你能來看望女兒,哀家就不能來看望孫女?」
妍妃表情尷尬,不再多言,太後牽著茹曦走到百里雪身旁,百里雪正盤腿坐在床上玩枕頭,還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樣,見到有人走過來,抬頭望著太後,然後又定定的望著茹曦。
那雙無辜茫然的眼楮讓茹曦內疚萬分。
百里雪收回目光,不再看任何人,沉浸在自己單純的世界中。
那枕頭被她扯來扯去,一不小心扔到了地上,妍妃走過去將枕頭撿起來,百里雪遠遠伸著雙手,嘟著嘴巴似有些不高興。
妍妃哀聲嘆息,將枕頭遞給百里雪時,順便模了一下百里雪的頭,百里雪頭一偏,拿起枕頭便往妍妃身上砸,那枕頭砸在妍妃臉上,枕頭落地後,妍妃的眼楮還是緊緊閉著的,那臉上的表情是痛苦又無奈的。
看到枕頭又落地,百里雪雙腿來回蹦著,嘴一扁便大聲哭了起來。
太後把枕頭塞到她手里,輕哄道︰「雪兒乖,不哭不哭。」
那語氣,就像在哄三歲的小孩,百里雪聞聲,眼淚說收就收,眼角掛著的淚珠證明她是真哭的。
「雪兒想不想到外面玩?」太後笑問道,百里雪望了一眼殿門,手指著外面,太後重重點頭,也學著她指著外面說,「就是那外面。」
妍妃一听,馬上說︰「母後,雪兒這個樣子,還是別讓她出去了。」
「她整天呆在這里哪里行?又沒人陪她說話,沒人陪她玩。」太後很不高興,妍妃陪著笑解釋道︰「母後,雪兒怎麼說都是公主,這公主的形象比什麼都重要,若是讓她出去見人,宮里頭的人會笑話她的。」
太後聞言更加生氣,瞪著妍妃便道︰「都到了這個時侯了,你還在乎這些虛無的東西,不管雪兒變成什麼樣子,她始終都是祁國的公主。」
「話雖如此說,但是……」妍妃頓了頓,看著百里雪,百里雪目光愣愣的盯著殿門口,自百里雪變痴後,就再也沒有出過碧霞宮,此刻看她渴望的眼神,妍妃心便軟了,她可以對任何人心狠,對自己的女兒卻無法狠心。
「來!跟皇祖母出去玩。」太後把手伸到百里雪面前,百里雪把手伸過去,一臉笑容。
一行四人走出碧霞宮,後面跟隨著六名宮女。
妍妃在宮門前站定,對太後道︰「雪兒就有勞母後照顧了,兒臣還有事晚點再過來看雪兒。」
太後點點頭,便牽著雪兒往御花園走去,茹曦牽著百里雪的另一只手。
看著相互牽著手的三人,妍妃痛苦萬分,百里雪是她的女兒,為何只排斥她,對其他人卻不排斥。
百里雪甩著雙臂,一跳一跳的走著,很開心,不時的抬頭對太後和茹曦笑。
百里雪痴傻的事情皇宮里的人都知道,此刻看到百里雪走在宮道上,不管是妃嬪還是宮女內侍,都一時愣住,看到太後連禮都忘了行。
太後倒不計較,沒有理其他人,百里雪東張西望,看到什麼都覺得好奇。
一走進御花園,百里雪就掙開太後與茹曦的手,跑到開得正艷的鮮花旁,雙手齊下,將盛開的花朵給摘下來,打理花圃的宮女見狀,驚呼道︰「公主,這不能摘。」
看到太後隨後走過來,宮女連忙道︰「見過太後,見過太子妃。」
太後笑道︰「你們去忙吧,公主難得出來玩,讓她開心一點,不就是幾朵花嗎?這御花園什麼都不多,就花特別多。」
太後都如此說了,宮女便退下。
百里雪這里摘一朵,那里摘一朵,在花叢中穿梭著,太後讓茹曦扶著坐到一旁的涼亭中,並吩咐兩名宮女跟著百里雪。
在一棵桑樹下,百里雪抬頭看著上面,發現有一只風箏落到上面,五顏六色很是好看,便回頭去找尋茹曦和太後的身影,再指著樹上。
茹曦看過去,發現了樹上的風箏,太後也瞧見了,對茹曦道︰「你過去幫她取一下。」
「好!」茹曦應聲走過去,還未走到樹下,便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桑樹上掠過,樹上的風箏片刻間從樹上轉移到了他的手上。
待他站定,茹曦才認出是白術,望向另一個方向,便見百里揚慢步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