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行軍帳篷如巨大的花開在野外,連著幾天沒有月亮,黑色的天幕低垂,幾乎壓得人喘不過來氣。除了輪崗巡邏的幾個小隊,其他人都已經進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一道黑影輕松地避過巡邏的士兵,悄無聲息的在各個帳篷搜尋……
看到一個明顯大而且華麗的帳篷,眼楮突然射出一道精光,腳步在簾布前停了下來。
這一定是月國大皇子的帳篷,整個軍隊也只有于辰楓有這樣的奢侈資格。不枉這麼多時日的追蹤,終于讓他發現了目標——
貼著簾幕探听里面的動靜,綿長呼吸顯示里面的人睡得正熟,黑衣人滿意的勾起唇角,閃身進了帳篷。
適應了帳內的黑暗,他一步一步向床鋪走去,睡在里側的小東西似乎正在做著好夢,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
「嗡——」
閃著寒光的長劍刺向咽喉,帶起氣流些許的波動,那一聲輕吟,劍身微微的蜂鳴,普通人甚至听不到。
黑衣人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成功,再一次完美地完成任務。
塌里突然伸出的縴細食指和中指,分毫不差的夾著劍尖,力道卻大得出奇,任他怎麼用力也無法抽出。
依舊是無止境的黑暗,黑衣人卻覺得正被一雙凜冽的雙眼注視著,讓他動彈不得。
他沒有想到,床上的人在裝睡,而那看似文弱的嬌貴大皇子,武功甚至在他之上。
果斷的舍棄長劍,黑衣人默不作聲的退後一步,手一抬,無數細如牛毛的毒針揮灑開來,閃爍著藍幽幽的光澤,顯然是沾了劇毒。
「我給了你機會——」
帶著奇異冰寒的童音在黑夜里響起,猶如漣漪般一圈一圈蕩漾開來,牢牢地把黑衣人包裹在中心,一股涼意從每個毛孔滲入。
他睜大了眼楮,無法置信的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所有的毒針像是遇到了無形的屏障,然後狠狠的反彈回去,速度甚至比之前還要快,有半數都扎在了他自己身上。
「唔——」
悶哼了一聲,黑衣人反應很快地從懷里掏出解藥塞進嘴里,頭還有些眩暈,身上依舊刺痛難忍。
這些毒針的效用,他再清楚不過,若是再晚一步必死無疑。
「軒轅狐,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了?不許殺人——」
剛剛那‘神奇’的一幕,卻並非是君雪所造成的,她剛剛說了‘我給了你機會’之後,正準備出手,軒轅狐就上了,她跟本就來不及表現。
其實,對于今晚意外的刺殺,君雪很是興奮。
悶了這麼多日子,她早就想找個人消遣一下。
只不過,手底下的人太能干也不完全是好事,至少軒轅狐擾了她親自出手的興致。
既然打不過,就只有逃跑,那黑衣人心思轉得飛快,眼見形勢不利立刻丟出一顆黑乎乎的東西,之後便是‘ ——’的一聲巨響。
白色的煙霧升騰,刺鼻的氣味讓所有人下意識捂住鼻子,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君雪暗道一聲糟糕,卻知道那黑衣人已經趁著這瞬間的混亂逃走了。
十幾支火把點亮了夜空,听到這爆炸聲,士兵都已經驚醒,而站在帳篷最前面的就是凌敖。
透過帳篷被燒出來的窟窿,他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丫頭,你沒事吧?那刺客有沒有傷到你?」
把她拎出帳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來來回回檢查個遍,凌敖仍舊不放心,一臉的緊張。
「沒事,那刺客膽子也太小了,居然就這麼逃之夭夭——」
君雪不滿地嘟囔,她本來還打算抓到刺客來個‘逼供’,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居然敢把注意打到她身上來。
看她不像是有事的樣子,凌敖這才放下心來,後來不由得發覺了哪里不對勁,凌敖眉毛上揚唇畔含笑盯著某人道︰「可以勞煩您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嗎?」
「凌敖,好巧啊,呵呵……」
君雪看著一臉陰沉的凌敖,吶吶的張嘴分辨,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磨磨蹭蹭的走到他身邊‘打招呼’。
「本來應該在寧海的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大皇子的帳篷里?」
凌敖氣怒,怪不得那日小東西沒有去送行,原來是偷偷藏在于辰楓的馬車里,他一直懷疑和于辰楓在一起的是月國人,卻萬萬沒有料到是君雪。
「……呃,再怎麼說辰楓也是為了我才回月國犯險,我當然不能拋下他一個人……」
辯解的聲音在凌敖的視線下愈發微弱,君雪自知理虧,只得走上前去拉扯著他的衣袍道︰「反正我都已經跟來了,不要把我送回去好不好?」
大大的腦袋可憐兮兮的後仰著,晶亮的瞳眸中盡是哀求之色,明知道小丫頭十有**在游戲,凌敖還是不由軟了心,長長的嘆氣道︰「要是讓洧知道了,恐怕會親自來抓人————」
「凌大人,工公子都是為了我,請你不要為難她。」
于辰楓不知道什麼時候走近,像是護衛的站在君雪身邊,雖然看出公子和這位凌大人之間非常親昵,卻還是忍不住為她求情。
「好凌敖,您能不能不要……」
君雪笑得更加甜美,殷勤的討好他,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斷然地拒絕……
「不行——」
斬釘截鐵,沒有一絲轉換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