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陽宮內——
儀妃心不在焉的注視著正在用膳的年輕男子,臉上紅暈比之前更甚,幾次想要開口請他留下,卻因為女兒家的羞澀而卻步。
「愛妃,身子不舒服嗎?」
君洧也注意到她反常的情況,放下筷子溫聲詢問,卻沒有往深里想。
「謝皇上關心,臣妾沒事。這冬瓜粥炖的剛剛好,皇上要不要嘗嘗?」
儀妃覺得羞愧不已,對于剛剛的想法閉口不提,只是體貼的為君洧布菜,希望他可以早點兒‘開悟’。
「安海,有什麼事?」
君洧偏頭,看到安海站在門口,也不知道在外面候了多久,臉上卻透出幾分焦急,想來是在等他用膳結束。
皇上,戶部尚書萬欣磊在御書房等候,有小半時辰了。」
安海這才上前稟報道,其實他已經勸過那固執的萬欣磊,讓他明天再來,可這個臭脾氣又呆板的書生一定要等……
「朕這就過去——」
君洧再度放下碗筷,萬欣磊乃是凌敖離開之前親自舉薦之人,能力不在凌敖之下,這幾日相處下來也發現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上快些去吧,等會兒我讓宮人把煲好的湯送到御書房,國家大事重要,身體也是要顧的。」
儀妃善解人意的道,眼中雖有不舍,卻也絕不會在這種時候持寵而嬌……
「臣萬欣磊,見過皇上。」
身著官服一臉拘謹的萬欣磊躬身行禮,那張清秀的臉孔和瘦削的身材,很容易讓人誤解他是一個斯文柔弱性子和善的人,只有深刻了解之後才會知道他的脾氣有多麼強硬和固執。只要是他認為對的且有必要堅持的,就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萬欣磊,朕說過了,以後只有我們君臣的時候,不需要這麼拘謹。」
君洧微笑,萬欣磊站的筆直又精神,像是一株常綠的冬青樹,這個人是一個真正坦蕩的君子,他不由為凌敖能夠找到這麼個‘寶貝’而慶幸。
「皇上交代的事情,臣已經查清楚了,國庫里銀兩的確有缺失,是賈太師暗中動了手腳。只是目前證據尚且不足,如果想要扳倒他,我們必須要做好十分的準備。」
萬欣磊秀眉微蹙,賈太師實在大膽,居然把主意動到國庫上來,這也怪當初朝中太過混亂,先皇又無法控制局面,才讓賈太師有機可乘。
「務必要加快進度,朕已經在拖延時間——」
君洧一手扶著窗欞,想到這半個月來所做的事情,微微覺得有些疲憊。
「皇上,您這麼做,會不會太……」
萬欣磊欲言又止,他自然明白皇上所謂的拖延時間是什麼意思,只是這對于儀妃娘娘來說太不公平,她是那樣美好,應該值得更好的對待。
「既然她選擇入了宮,就應該對即將面臨的一切有所準備。」
慕容蕊的父親可不是一般的百姓,難道還會單純以為皇宮只是享受榮華富貴的地方嗎?這里是權勢和富貴的頂峰,與之而來的險惡和丑陋從古至今都無可避免。
目前儀妃做得很好,憑借著她自己的聰明才智,以及劉太妃和她父親的庇護,她幾乎與淑妃平分秋色。
「………」
萬欣磊無語,雖然在理智上他可以接受這樣近似于冷酷無情的君王,感情上卻依舊是起了小小的抗拒,他敏銳地察覺到,皇上似乎對所有人都不可能完全交付真心,不管是站在面前的他,還是同皇上一路走來的凌敖。
「趁著賈太師最近的注意力都放在淑妃身上,我們也好徹查庫銀的事,最好能夠一舉扳倒這只老狐狸。」
君洧站在窗前,仰望著天上皎潔的明月,儀妃就如這明月一般美好,可是卻無法溫暖他的心。
小菜撲稜著翅膀落在窗前,用硬實的鵷啄著邊緣,發出篤篤的聲響,銳利的鷹目在屋中掃視著,卻沒有主動親近的意思。
君洧拍拍小菜的腦袋,取下綁在鷹腿上的竹筒,本以為是紅兒帶來的消息,打開紙卷卻發現是凌敖的字跡。
還沒有看內容,就直覺有什麼事情不對勁。
小菜是為了君雪才訓練的,無論寫信的是誰,也只會帶來君雪的消息。
看完了紙卷上的內容,君洧平靜的面具再度破裂,一拳捶在窗台上,渾身的怒氣怎麼也無法掩飾。
君雪實在是太亂來了,不但瞞著他混在軍隊里,如今還被魔龍宮的人追殺——
「皇上?」
萬鑫磊有些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把君洧氣成這樣,他所見到的皇上,一直以來都是沉著冷靜甚至有些無情的。
「沒什麼,你先下去吧!」
君洧臉色鐵青,再沒有心思同萬鑫磊討論,必須立刻寫信讓凌敖組織君雪,無論如何不能夠讓她到月國去……
「凌敖,你不是說那個黑衣人還會再行動嗎?」
君雪百無聊賴的騎著馬,和凌敖並肩而行。
總從被發現之後,她就不再肯呆在馬車里,與其對著少言寡語的于辰楓,還不如‘欺負’凌敖來的有趣。
「照理說是這樣,魔龍宮選定的獵物,是從來不會撒手的,或許是看我們加強了防範,在等待時機吧!」
畢竟從那日起,他就對君雪的安全格外注意,白天晚上都有人保護著,確實很難下手。
「唉,到底還有多久才到月國?老是這麼趕路,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