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人不必客氣,請喝茶。」
一個女子端著茶盤走了進來,笑語盈盈的招呼道,居然似乎不在意宮廷應有的禮節。再瞧她身上的衣物,並非是宮女的打扮,皇妃更加不像,卻不知道是何身份,居然連皇帝也不看在眼里。
「多謝姑娘。」
接過茶,正好與那女子打個照面,剛剛她低著頭看不清楚容貌,現在又是一驚。
凌敖自詡閱遍天下美女,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邊靈秀絕俗之人,一顰一笑皆賞心悅目。
「凌大人不必客氣,玲瓏與白玉公子熟識,常听她提及你呢!」
看到凌敖驚艷的神色,君雪暗自好笑,這人也是常在花叢中打滾的,怎麼也有窘迫的時候?她何時見過死**這般有禮客套?
「凌敖正想問,不知道白玉現在在何處?」
既然丫頭和于辰楓在一起,現在他成了皇帝,她也該在宮里才對,怎麼遲遲不見?
「公子麼?還是你告訴他吧。」
于辰楓早知他會有此一問,反而轉向君雪道。
反正,公子事先有安排,自己只管坐著看好戲就成了。
「凌大人,這是白玉托我交給你的。」
君雪笑著從袖中拿出一封信,走到凌敖面前,鄭重的放在他的手上。
「信?」
君雪什麼時候認識這麼美麗的女子?為什麼她不親自出來見面?反而要寫信?
帶著疑惑把信打開,上面確實是君雪的筆跡,但見一張信紙上,只寫了兩個斗大的字——‘安好!’。
把信翻過來覆過去,前面看到後面,還是只有這兩個字。
「白玉呢?她現在在哪?」
凌敖抓著那紙,力持鎮定,瞧著于辰楓和他一旁的女子,但願能問出那丫頭的下落。
「不知道,他留下這封信就走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搖搖頭,君雪悄悄地後退了半步,以她對凌敖的了解,這家伙現在正處于暴怒邊緣。再看他臉上笑容,比平時更甚,不怒反笑反而是更嚴重的情況。
「好啊,居然敢不告而別!」
怒火開始滋長,凌敖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簡直氣得發抖。信紙在他手上被握成團,連指關節都有些發白,這還是他有生以來這麼憤怒。
「額,應該不算不告而別,他不是留了書信嗎?」
君雪試著平息他的怒火,指著被丟在地上的紙團道。哎哎,她還沒看過凌敖這種可怕的模樣,難道她真的太過分了?
「留書?只寫了安好兩個字,這算什麼?」
沒有解釋原因,沒有說什麼事情,沒有說明去哪里,根本就是音信全無,杳無蹤跡。
這讓人如何能夠不擔心?這樣他如何向君洧交代?
「…………」
或許,她應該多些兩行?可是,她實在是不知怎麼解釋。
「凌大人,公子他,或許有什麼苦衷。」
于辰楓有些看不下去了,凌敖的樣子簡直是要吃人。
「既然如此,凌敖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能夠呆在月國一直到找到白玉為止。」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不然他有何顏面回去?只是,他也知道這個要求不合情理,以他的身份確實不應該在月國逗留太久。
「不行。」
說這話的,不是于辰楓,而是一直不敢和凌敖對視的君雪。
「可是,我一定要找到白玉……」
凌敖有些驚詫,剛剛那女子的眼神,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總覺得似曾相識。可是,月國國君還沒有開口,她有什麼權利否決?
當看向御案後的于辰楓,凌敖有些了解了,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眼楮再看向那女子時,有著無盡的**,還帶著甘願的臣服……
「凌大人,說不定公子已經離開了月國,人海茫茫你又能到哪里找人?再者,公子辦好了事情,自然會回去。她從來都不是任性沒有分寸的人。」
君雪心里百味雜陳,沒想到于辰楓居然如此了解她。避而不見,確實是不得已。
「好吧,也只有如此。凌敖告退——」
想來,他確實沖動了點,事到如今,還是趕快把這件事告訴洧的好……
月國新皇繼位,舉國歡慶,百姓家家貼紅紙放鞭炮。大皇子宅心仁厚,把篡奪皇位的二皇子葬在皇族,對于涉入的宰相一家也沒有株連九族,只是削去官職,其後世子將不得入京為官。前皇後自願出家,一輩子對著青燈古佛…………
陽國皇宮,此時也被陰雲籠罩著,這幾天上朝時大臣無不戰戰栗栗,生怕說錯了什麼話又被打板子。就連一直囂張狂妄的賈太師,也不得不收斂了幾分。
君洧臉上早已經沒有了笑容,神情森冷的可怕,這樣失控的他,群臣還是第一次見到。
「皇上,儀妃在外面求見——」
小太監戰戰栗栗的跪在門口,聲音顫抖地稟告道。
「不見。」
君洧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透著十足地寒氣,瞬間把小太監凍成了‘冰人’,就連後面的儀妃也跟著一僵。
心中暗自叫苦,要不是那些個大臣求她,自己也不想在皇上盛怒的時候找死。可是,她沒有想到,皇上拒絕的這般干脆。
顏面盡失,她只得強笑著對身邊幾個妃子道︰「皇上心情不好,我們還是改日再來吧!」
忠臣見最受寵的儀妃也踫了釘子,更加噤若寒蟬,只盼著這種恐怖的日子趕快過去。
「皇上,奴才知道您擔心公主……還是等凌大人回來再問清楚吧!」
斗膽上前的安海,心里也是一跳一跳的,自從皇上看到凌大人傳回來的消息,整個人就變成這樣了。沒有憤怒的大哄大叫,臉上的陰霾卻是一天蓋過一天。
「不告而別?失蹤?不見人影?……」
君洧咬牙,讓他抓到君雪,一定要好好的打她一頓。辦完了事情不說回來,居然只留下一張紙條,說什麼‘安好’,就跑的無影無蹤——
「或許,過兩天公主玩夠了,就自己回來了。」
這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公主這次是怎麼了?她可從來都不是會任性的孩子,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到現在還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凌敖到底在干什麼?」君洧心中不安,似乎有著某種預感,這一次如果不能夠把君雪帶回來,他這一輩子就再也別想見到她了。雖然不清楚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但他絕不容許有這種事發生。
「皇上,在這樣下去,難道要讓以前所有的努力毀于一旦嗎?」
門外,又有一道聲音響起一個人不怕死的闖了進來,出言直諫道。
「萬欣磊,不得無禮。」
安海看到來人,悄悄放下心來,若是換了別人或許會受到責罰,可萬欣磊是凌大人親自推薦,這些日子和皇上言談甚歡,只是這表面上,還是要叱喝一翻。
「欣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君洧臉色緩和了一些,他本來派萬欣磊到其他省暗查賈太師罪證,照理說還要兩天才能回來。
「皇上,臣再不回來,這朝中大臣豈不是要被揍個遍?」
萬欣磊毫不懼怕君洧會動怒,仍舊不怕死的調侃道,他心中也甚是驚詫,不知道皇上為何如此焦躁易怒。這,可一點兒也不像平時的他。
「…………」
君洧無語,也知道最近自己時常無理遷怒,可是一想到君雪下落不明,就備受煎熬。
「萬大人有所不知,還不是公主……」
安海說到一半,剩下的話立刻咽了下去,萬欣磊還不知道公主的事,估計還以為公主一直跟著長公主在寺院里呢!
「公公所說的可是永樂公主?」
萬欣磊這下了然,皇上對這位小公主的寵愛,整個陽國人盡皆知,如果她出了什麼事,也難怪……
「朕的永樂公主,失蹤了。」
君洧雙手捂著臉頰,嗓音有些顫抖,盡管這件事早就是事實,說出來還是覺得心痛難當。
「皇上,賈太師還沒有鏟除,這個時候你絕對不能出宮。」
萬欣磊目光銳利如刀,直視著君洧,一字一句的道。皇上現在六神無主,心魂不定,說不定真的會……就算是死諫,他也一定要阻止。
「…………」
君洧猛然抬頭,他萬萬沒有想到,萬欣磊竟然猜出他心中的想法。
從收到凌敖傳來的消息開始,這個念頭就一直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