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罰的疼痛讓我失去了所有的意識,也不知道在打到第幾下時我就暈過去了。醒來時,自己還躺在受罰的長椅上,我試著挪動了子,臀部的疼痛瞬間傳遍了全身,大顆的冷汗滲出額頭,我想我的上肯定開出大紅花了。
我強忍著劇痛站起了身,可能是的血液黏在了衣服上,以至于我動一下都有撕扯的疼痛︰「啊!」我捂住撕痛叫出聲的嘴,滾滾的淚決堤地流了下來。我打了二十下就這麼痛了,而雪晴是被杖斃,她啟不是------想到這,我也顧不上疼痛了,努力地挪向淨樂堂,就算是最後一眼我也要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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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樂堂里如死灰般沉寂,地上躺著好些死掉的宮女和太監,陰森暗冷。曾听錦繡說過這里都是死掉的太監及宮女的火葬之處,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來到這個不吉利的地方。
我翻看著一具具宮女的尸體,他們恐怖的死相更讓我害怕找到雪晴,但又矛盾的想要找得到她,發臭的味道讓我不斷作惡。
終于,在最牆角邊找到了雪晴,她渾身血肉模糊,我小心的抱起她,蒼白的小臉沒一絲血色,我隱忍的抽泣終于演變成放聲大哭。
曾經,她是個多麼鮮活有靈氣的女孩,她把所有的快樂都帶給了我,把保護圈也罩在了我的身上。
「雪晴,雪晴你醒醒,我是貞兒呀!」
如今,那個愛笑開朗的女孩就這樣躺在我的懷里,毫無生氣。
現在,我只剩下泣不成聲的嘶鳴。
突然,懷里有輕微的顫動,我驚得止住淚,低頭看向懷中的人。
臉白如紙的雪晴微眯著眼,嘴角的血漬早已干涸的固住,她微微的想要張啟,但卻無力的發不出聲,只有輕細的呢喃︰「貞兒,我好想回家。」一行清淚滑下了她的眼角。
我咬住嘴唇,不讓聲音哭出來。
雪晴用手勁的指了指自己的腰間,我示意的從她腰間抽出了一條巾帕,是那條她常變戲法的巾帕。
她費勁的擠出了一絲好看的笑容,猶如春花般燦爛︰「貞兒,讓它來保護你吧。」
終于,那抹春花的笑容就這樣永遠的嵌在了雪晴的臉上,永遠。
我死死的握住巾帕,憋在喉嚨處的嗚咽聲終于釋放了出來,哀痛欲絕,肝腸寸斷,為雪晴,也為自己。
在這皇宮中,奴才的生命猶如螻蟻般渺小,如枯草般一燒即了。我們永遠不知道什麼是生命的盡頭,什麼是生存的價值,就算你活的多寂寥也比不過這一具具尸體來的血淚痕痕。
處死的宮女是不準清潔梳洗的,我只能擦干了雪晴嘴邊的血漬,讓她看起來不那麼淒慘。
最後,我定定地看著雪晴,想起進宮的第一夜,這個女孩陪我跪在掖庭宮外,悠悠永巷里異常的溫暖,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滿眼靈氣的女孩。
我揣好她留給我的巾帕,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淨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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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到青落,我的心如刀割般疼痛,雪晴慘死的樣子瞬間襲上大腦,我怒目相視地盯著青落。
她有一瞬地躲閃,最後還是直直的看著我,沒有悔恨,沒有愧疚,只有淡淡的憂。
「為什麼?」簡簡單單的問題,我只想要答案。
「我只是說了我看見的。」青落答非所問。
「為什麼說謊,為什麼要陷害雪晴,為什麼出賣我們的姐妹情。」復雜的情愫充斥著五髒六腑,我無法接受頃刻間失去了兩個姐妹。
青落突然冷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姐妹情?呵~~~~不要以為你一句姐妹情就能得人心,收起你那跟雪晴一樣的表情,看了讓人惡心。」
我想也沒想地沖上前給了她一個耳光,手掌的抽痛讓我有輕微的顫抖︰「你現在的樣子更惡心,可憐雪晴沒有早點看到你卑鄙的一面。」
「我卑鄙?」青落可笑的指了指自己︰「雪晴為了自己的私欲,阻止我送去皇子殿的香芒,她假惺惺的關心我,卻沒給過我一件賞賜,她一句句的姐妹,听在我耳里卻格外的刺耳。」
心髒隱驟然收住,五髒俱崩,我心灰意冷地看向青落,幽幽地開口道︰「因為小皇子有香芒過敏癥,雪晴才打翻了你送去的香芒,因為水晶珠是娘娘為小皇子求的平安福珠,雪晴才會拿了回去,因為雪晴所得的賞賜都偷送出宮,所以她準備把她最珍貴的玉佩給你應急。」說著,我傷心欲絕地從腰間拿出玉佩,聲嘶力竭的聲音回蕩在萬籟俱靜的永巷里︰「而你就為這些殺死了雪晴,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的一句話雪晴永遠看不到她的家人了。」
淚水蝶蛹般含在眼眶里,不想在青落面前落下,只為不值,她說的對,曾經的姐妹情,此刻在我耳邊也格外的刺耳惡心。
青落一臉木然的怔在原地,終于,一抹淒楚的清淚沿著眼角流了下來。
我漠視她的眼淚,狠戾的把雪晴的那塊玉佩摔在了她的面前,破碎的翡翠如顆顆明綠的沙礫,揉痛人的雙眼,清脆的碎玉聲格外的震耳欲聾,久久回蕩在永巷里。
「你不配擁有它!」我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轉身的一剎那,眼淚成蛹化蝶般奪眶而出,無聲無息的直流,終究還是傷心的,為雪晴,為青落,也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