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疲憊不堪的斜靠在井石旁,連著七天的浣洗,手指早已經新傷舊傷,慘不忍睹,手上的膿包早不知破了多少,又新結了多少。
我輕眯著眼,不敢鼾睡,真的是身心交瘁了,只想小歇一下,只一下就好。
「你怎麼在這里?」
一個聲音猝不及防的響起,嚇得我整個驚起身,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後,恭敬的請安︰「大人盛安。」
他到無所謂的拿起我身邊的水桶︰「怎麼跑這麼遠來挑水,浣衣房沒有水了麼?」
我立即上前搶過水桶,謹小慎微的疏遠我們的距離︰「還是奴婢來吧,不麻煩大人。」
不管事情是不是因他而起,我還是盡量避免的好。
手因為突然搶過水桶,不小心壓破了手心里的水泡,痛的我忙丟下了水桶,只見清水灑滿了一地。
我心痛的看著地上的水,這可是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舀上來的水呀!
我扶起地上的水桶,忽然手上一個抓勁鉗住了我。
男人擠起劍眉,一臉嚴肅︰「你的手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
我用盡力氣收回手,卑下的跪地︰「是奴婢不小心弄傷的。」說完,拿起桶逃跑似的要走。
男人攔住了我,搶過我手里的水桶︰「手都傷成這樣了,還怎麼打水。」說著,就要朝水井走去。
我卑下的跪在他面前,焦灼的磕著頭︰「奴婢求大人不要管奴婢,奴婢可以自己挑水的。」
男人一臉不解︰「你這是干什麼,只是挑個水,沒必要嚇成這樣,快起來。」
我跪地執拗不起︰「還記得大人曾跟奴婢說過,要為期盼的人好好活著,奴婢真的很謝謝大人的暖語,所以求大人就當不認識奴婢,讓奴婢自己來挑水。」
男人一臉探究的巡視著我︰「你是不是被宮中主子懲罰了?」
一語被他道破,心里只剩委屈的淚水。
男人見我不答,終于明了的看著我︰「是不是汝寧公主!」
我驚異的看向他,多少天的猜測終于有了答案,果然是因為他,才得罪了公主。
「她太過分了!」男人毫不避諱的咒罵。
這時,楣櫻沖了進來,不分青紅皂白的跪在男人面前︰「大人饒命,不管姐姐犯了什麼錯誤,都請您饒過她,我願意替她受罰,她已經好幾天都沒睡覺了,實在折騰不起了,還請大人饒命。」
我驚慌的扯住楣櫻的衣服︰「楣櫻,不得造次。」我忙磕頭︰「大人饒過楣櫻,她還小,不是有意無理的。」
男人走到楣櫻面前,一臉嚴峻︰「你說她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是怎麼回事?」
楣櫻唯唯諾諾,但還是大著膽子如實說道︰「汝寧公主讓她一個人洗所有人的衣服,洗不完不準睡覺,並且不準用浣衣房的水,只能用朝暉殿的水,所以,她每天從這挑水回去洗衣服,身心疲憊就不用說了,更是七天都沒好好睡覺了,她------」
我疾言厲色打斷楣櫻的話︰「還不住嘴,大人面前不得胡言亂語。」我看向男人︰「請大人不要胡听楣櫻的話,只怪奴婢笨拙,惹怒了公主,才受此懲罰,奴婢是甘願受罰的。」
只見男人表情復雜的看著我,猜不出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他輕起薄唇,像是問我,又像是自言自語︰「宮里的婢女都是這樣活著嗎?只能一味的服從嗎?」
多麼悲涼的一句話,我的眼淚流進了心里,自從進了這皇宮,我們就要牢牢記住,什麼是服從,什麼是卑微,什麼又是殘酷,接受命運總比一堆骸骨要好命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