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我異常的平靜引來很多人的差異,我知道他們都在差異我為何沒被‘冤魂索命’,但他們永遠不知,我是和閻羅王在玩‘生不如死’的游戲。
我脖頸上的傷痕沒被任何人發現,連眼尖如細的太後都沒有注意到,想來最近她也沒有心思,只因邊境的狀況一直不好,她一門心思都牽掛在皇帝身上。
我把安神茶輕放到太後軟榻旁的矮桌上,不敢打擾她的小歇,剛要退出內殿時,榮姑姑慌張的進了內殿,小聲的在太後耳根處低語,只見太後微微劍眉,面容倉皇,她立坐起身︰「更衣!」
我忙上前小心的伺候著,從太後的語氣中,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果然,當太後坐在大殿的鳳椅上時,堂下跪了一地的大臣和行禮的郕王。
「太後盛安,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後喜怒不行于色地輕抬了下手︰「都起吧!」
眾人站起身,垂首站在堂下,唯獨郕王目光傾下地站直身。
太後拿起我剛端上的茶盞,側眸看著堂下的人︰「是有邊境的戰況了嗎?」
只見眾大臣中走出一人,此人正是兵部左侍郎于謙,他是眾人中最德高望重的大臣。
于謙恭敬地行禮,語氣凝重︰「啟稟太後,微臣剛得到邊境軍報,瓦剌假借主動北撤,誘明軍深入北進,後聞前方慘敗,明軍驚慌撤退,殊不知,卻中了瓦剌的前後夾擊,3萬騎兵被‘殺掠殆盡’,明軍死傷十余萬,文武官員亦死傷數十人,連皇上------」說到這,于謙微抬了下頭看向鳳椅上的太後。
太後緊張地握緊手中的茶杯︰「皇上怎麼了?」
于謙眉目更加凝重︰「皇上逃到土木堡時,寡不敵眾,全軍被俘。」
「啪!!」太後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整個人晃晃的站起身,我和榮姑姑急忙左右攙扶著她。
「你說什麼,皇上被俘了?」太後不可置信問道,手上有些許的顫抖。
我內心也萬般震驚,我想我的擔心絕不亞于太後,只因剛剛匯報中有官員死傷,也不知有沒有樊睿。
「是!瓦剌正拿皇上當人質揚言要攻打大明都城。」
于謙的最後一句話,終于擊垮了太後,太後半昏半醒的被我們扶到鳳椅上。
這時,于謙上前跪到地上,萬般懇切激昂道︰「太後,國不可一日無君,瓦剌定當會攜天子逼宮,大明不可就此毀在瓦剌的手中呀,還請太後擬寫鳳旨,立郕王即位新帝。」
這無疑是顆震雷,炸想了整個大殿,我驚詫的看向郕王,他泰然鎮定地立站著,骨子里透出一身王者的桀驁與傲然。
「不可,立君豈是這般兒戲,況且皇帝還生還人間,你們這是想篡位嗎?」太後震怒道。
眾人跪了一地,于謙依舊堅持道︰「臣等不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但瓦剌人就是打著一國無君之名來攻打大明國都,現在京城的老百姓早已嚇得大亂,朝廷內也惶惶不安,甚至有人提出南遷都城,這只會瓦解朝野勢力,更力于瓦剌人攻城,懇請太後擬旨,立新帝只是權益之計,只為了穩住京師國都,等郕王登基後,定詔令各地武裝力量勤王救駕的。」
于謙的話,無不是個最穩妥的辦法,只是,這立新帝多少是有些風險,畢竟人都是有野心的,誰能保證救回皇上後,郕王會‘完璧歸趙’呢!
太後愁容的扶住頭,想是又頭痛了,我知道,她也在權衡兩者的利弊。
「臣等請太後立即擬旨立新帝。」于謙激動道。
接著眾人齊齊跪地懇請道︰「臣等懇請太後擬旨立新帝。」
眾大臣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無限的壓力撲面而來,太後抬起頭,巡視著堂下的人,最後眼楮定格在郕王的臉上︰「鈺兒,你怎麼看!」
朱祁鈺上前虔誠道︰「兒臣從不貪戀權貴,只想盡份力救出皇兄,哪怕讓我與皇兄做交換人質。」
他的虔誠讓人信任他救兄的急迫與真誠,但我卻發現,他低下頭的嘴角處有微小的陰笑,不時讓我冷顫了一下。
太後也無力的點著頭,她已經沒有太多的精力了,只要能救出她的兒子,她決定冒險試一試︰「哀家同意立新帝,但是有個條件。」她環視堂下的眾人,威嚴道︰「哀家要立皇長子為太子。」
眾人互相尋看,最後朱祁鈺畢恭畢敬道︰「一切由太後做主。」
太後長吁了一聲,能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眾人擁在朱祁鈺的身後退出了紅壽宮,看著朱祁鈺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天子,他天生有一股無人抗拒的傲然霸氣,殊不知,他能扮好皇帝的角色嗎?
翌日,太後就擬寫鳳旨昭告天下︰立郕王為新帝,于九月初六登記,是為景帝,以第二年為景泰元年,奉英宗為太上皇,皇長子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