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樊睿回來那天見面後,我們就沒有見過了,隨著婚期越來越近,內心深處的悵然就越深,即便禮節練得再熟,我還是害怕面對那一天。
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回太子殿,忽然,一個身影閃出來,抓住我的胳膊就跑。
是樊睿,我看不到他的臉,卻感應到他散發的焦躁與不安,我以為他會拉著我到蘭陵宮,卻不想,過了蘭陵宮他也沒停下腳步,直到經過了一處花園,我停住腳步拉住他的胳膊︰「睿哥哥,你要帶我去哪里!」
他見我停下來,回過頭堅毅的看著我︰「我帶你離開這里,我們走的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回來。」說完,又要拽著我走。
我忙拉著他,悲戚道︰「走不了的,我們是走不出這里的。」
「為什麼?」他痛徹地看著我,眼里全是傷痕累累︰「你不想跟我走嗎?」
我搖著頭︰「皇上把嫦雅公主賜婚給你,你這樣是抗旨。」
他激動地抓過我的雙肩︰「那又如何,我樊睿非萬貞兒不娶,就是皇上也奈何不了。」他雙眉緊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用一道道傷疤換來的生命,就是回來守護你,可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說到最後,他一臉淒楚不甘的悲鳴道。
我欲哭無淚,我沒有勇氣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都是我毀了本該美好的一切。
他又一次拉起我的手就走,再隔兩個宮門我們就可以踏出這座錦宮,我真的好想就這樣不管不顧地跟著他走出這金絲牢籠,但混亂的思緒總會不時的跳出朱祁鈺的話‘他的雙親都在宮中,樊睿應該會更安心吧!’
我終于狠下心地拉著他,痛心疾首道︰「放棄吧,我們是斗不過權利的,我們逃不了這里。」
他激昂地看著我︰「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我們能在一起,我願意放棄所有的功名利祿。」
壓抑許久的淚,終于傾瀉而出,我以為我再也哭不出來了,卻沒想,此刻全都爆發而出︰「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要跟你在一起,我甚至想不顧一切的跟你離開這里,但是我們不能,也沒有選擇。」
樊睿早已激動的紅著眼︰「沒有什麼‘不能’,只要你不放棄我,我就要帶你離開這里,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的。」
「那你的父母呢,你要棄他們而去,不管他們的死活嗎?」我倏然地口吻直擊樊睿內心的深處,他停下了所有激動的舉動,怔怔地看著我,最後痛不欲生地用握緊的拳頭擊向樹干,一下一下的,直到鮮血滲出,我忙上前阻止,心痛的只剩眼淚了。
他緊緊地抱住了,聲音哽咽,有滴滴的淚水流進我的脖頸處︰「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為什麼皇上明明答應了我,卻要出爾反爾呢,為什麼!」
一聲聲‘為什麼’擊碎了心中的脆弱,久久悲慟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