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總有些不好的傳聞傳進太子府,我也有了些耳聞,竟是皇上要廢掉皇太子朱見浚,讓他的兒子朱見濟來取代太子之位。
我終日變得惶惶不安,我並不是怕朱見浚被廢掉後,會有苦日子等著自己,而是這廢掉儲君給朱見浚帶來的傷害是非常之大,歷代的教訓告知,這廢太子就等于一廢到底,終身無用。
太子府的宮女太監也開始變本加厲的排斥朱見浚,在他們眼里,這廢太子是早晚的事。
這天,我從內務府出來,就看見楣櫻氣喘吁吁的跑來,一臉急迫不堪︰「貞兒姐姐,快,快回太子府,皇上一到太子府,就命人把太子關進了內殿里。」
我忙把手中的東西交到了楣櫻的手里,不敢怠慢的加快腳步沖回太子府,神情極度焦躁不安。
等到了太子府,所有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喘地垂首恭敬地站在殿中,我喘著粗氣,穩定了下情緒後,輕步走進殿內,抬頭正看見皇上坐在金鑾椅上。
我謹小慎微地跪地叩拜︰「奴婢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頭上遲遲都沒傳來皇上的聲音,我緊張地心髒好似跳到了嗓子眼處。
過了有一會,朱祁鈺悶哼了一聲,他稟退了所有的宮人,大殿內只留下我和小五子。
久久的,朱祁鈺命令道︰「抬起頭來!」
我乖乖地抬起頭,看向高高在上的朱祁鈺。
朱祁鈺冷漠地開口道︰「你可知道朕此來的目的。」
我認真的注視著他︰「奴婢知道,皇上是來廢掉太子的。」
他哼笑了兩聲︰「你猜對了一半。」他站起身走向我,手指溫柔的抬起我的下顎︰「我不僅是來廢掉太子,而且還要殺了這個禍害。」在他眼里有昭然若揭的殺意。
我恐慌地抽動了一下眼角︰「如若皇上殺了太子,只會讓天下人恥罵皇上殘酷無情,天背人願,連自己的親佷子也要嗜殺。」
朱祁鈺無所謂的冷笑著︰「你覺得朕會怕他們的謾罵嗎?」
我不卑不亢堅定道︰「皇上能高坐皇位全是孫太後的支持,您曾答應過她會穩住太子之位的,您這是不忠不義。」
朱祁鈺怒氣地捏緊了我的下顎︰「當你們殘害妙嬪妃的時候,可曾想過我為何這樣不忠不義,論起殘酷,你們不比朕差。」
我知道自己沒理,但還是堅毅道︰「奴婢承認自己曾殺害了無辜的人,也深知自己終究會得到報應,如果皇上殺了太子,奴婢相信,終有一天也會報應纏身。」
「哈哈~~」朱祁鈺狂笑了兩聲,狠戾地瞪著我︰「你以為你會嚇到朕嗎,我才不怕報應呢。」說完狠狠的把我甩到地上,回身坐回椅子上,疾言厲色道︰「把太子帶出來。」
只見內室里,兩個太監拎著朱見浚出來,朱見浚早已嚇到滿臉是淚,因嘴上捂著手帕,他只能發出嗚嗚的抽搐聲,見到我,只想沖向我,但卻無能無力地任人抓著。
看著朱見浚帶雨梨花的臉,心痛不已,他只是個孩子而已,為何要受這般折磨。
我跪到皇上面前︰「皇上,太子還只是個孩子。」
朱祁鈺凜然道︰「朕曾經說過,你一定會後悔自己投錯了主,後悔自己的終身選擇。」
我看向朱祁鈺,他一臉冷峻殘嗜,我知道他這是下定決心了,他揮出無情的手背,朝太監下達命令,只見架著朱見浚的太監,雙手掐向了他的脖子。
我錯愕的驚叫了一聲,投降地跪求皇上,但卻無用,皇上完全漠視我,我看著朱見浚的小臉慢慢的變得清白,終于,我變的異常冷靜。
我拿出早已藏身的短匕,小五子慌張地擋在皇上面前︰「大膽,你要行刺皇上嗎?」
我冷笑著︰「奴婢不敢,這把匕首是奴婢為自己準備的,奴婢答應過太子會一直照顧他。」我看向朱見浚,眼里有淡淡的淒楚︰「恕奴婢先行一步,為太子在陰路上打點一切。」最後冷漠地看向皇上︰「奴婢終究是要把這條命還給皇上的。」
說完,我閉緊了雙眼,在閉眼的一瞬間,我看到朱見浚掙扎中不停的向我揮手搖頭叫喊著,而朱祁鈺混沌的眼里有復雜的憂慮。
我毫不留情的舉起匕首捅向自己的月復部,疼痛席卷而來,就在我要更深入的捅下去時,眼前出現皇上的剪影,他奪過我的匕首,眼里有嗜血的怒芒︰「你!」
意識漸漸消失,我明顯感覺有潺潺的血水從月復部流出。
朱祁鈺拉我入懷,嘴里全是怒叱︰「萬貞兒,你要是敢死,朕就讓這太子府的人全都陪葬,听到了沒有!」
我悠悠的閉上眼楮,在最後一刻,我看到朱見浚小小的聲影,掙扎的連滾帶爬的向我沖來,嘴里嗚咽著︰「貞兒姑姑,貞兒姑姑,你不可以死,你答應要給我過生誕的,你不可以死。」
源源不斷的黑暗覆蓋而來,耳朵再也听不見任何聲音,眼楮也看不見任何東西,那狂亂的死亡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