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會,我整理了下剛剛紛亂的思緒後,正準備走向廚房,只見,庭院里的宮女們全都忙叨叨地整理著自己的妝容與衣飾,我好奇地走了過去。
見我過來,這些宮女全都恭敬的欠身︰「貞兒姑姑安福。」說完,又全都小心的各自散開。
我有些不解,但也沒問任何人,只當他們是小姑娘愛美,這時,楣櫻從大殿內走了出來,沖著走散的人,怒氣的清叱著︰「我說你們怎麼都沒影了,原來全都在這臭美呢,一個個也不照照鏡子,真是不自量力。」
自從進了太子府,楣櫻也成了管事姑姑,自然也有了些架子,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走了過去,看著散伙的宮女,問道︰「她們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因為------」本來怒焰的楣櫻,在看到我後,突然捂著了嘴,一臉不安的擰著五官︰「沒,沒什麼,只是她們偷懶而已。」說完,心虛地要逃離。
我發現了不對,忙厲聲叫住︰「站住!」我走到她面前,盯緊她的眼楮,楣櫻總是躲躲閃閃的,我嚴肅道︰「到底因為什麼,你可是從來都不會瞞著我什麼的。」
楣櫻艱難的咬著嘴唇,五官糾結的像是要擠到了一塊,終于,她掙扎不過我巡視的眼神,小心的開口道︰「她們全是因為一會前來給太子請安的老師,才各個偷懶梳妝的。」
想來,這個老師應該是個年輕有為的大人,不然,這群宮女們也不會各個春心涌動,一朝富貴的。
我輕笑了一聲︰「不就是一位老師,隨她們去吧!」
我欲走,楣櫻突然拉住我的手,為難的張了兩次口,最後下定決心,月兌口而出︰「那個老師,是樊大人。」
楣櫻的話一出口,我整個人凝愣地盯著她,呼吸難耐的听著她接下來的話。
「听說,樊大人是這次復闢中功勞最大的,這幾年來,他暗中調動兵馬,偷偷與皇上聯系,那晚也是他隱軍千余潛入長安門,掖英宗登輦破宮而入的,如今皇上封他為兵部尚書,掌管所有軍權,也命他為太子導師。」
原來一切都是他做的,原來一切都是有準備的,原來他這樣恨朱祁鈺。
楣櫻又接著說︰「只因宮中有傳言,說樊大人不滿郕王賜給他的婚事,所以至今他與嫦雅公主一直是無所出,再加上他如今的顯赫地位和英氣正發,這宮里的宮女都想得以他的青睞,別說宮女,就是各宮各府的公主和小姐都想擠破頭擠進樊府呢。」
我木訥的轉身,不想再听楣櫻說的每一個字,楣櫻擔心的拉了下我的手︰「貞兒姐姐,要不一會你就不要去接見了。」
我不著痕跡地拉開她的手,聲音異常平靜︰「那是皇上的賞賜,我怎敢不去接賞,沒事的。」
回身,亦步亦趨的走回自己的房間,怔怔的坐在梳妝台前,忽然,眼神焦距在鏡中的自己,手指輕輕地攀上了臉頰處。
銅鏡里的我,早已經不復青春年少時的清靈,有絲絲惆悵付滿整張臉,即便容貌分毫沒變,但還是平添了些無力。
我不假思索的拿起了梳妝台上的胭脂水粉,細致地描抹在臉上,我不知道此刻復雜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只想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清白,不想讓他看到我蒼涼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