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這麼涼,小心生病了!」一個低沉關心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驚異地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有些木訥的站起身,我以為我不會再見到他了呢。
我剛要欠身問安,樊睿卻扶住我的胳膊︰「腳傷還沒好,就不用問安了。」
我微微避嫌地向後退了一小步,垂眉低眼,不敢看向他。
他遞給我一個精致的小瓶︰「這是最上好的傷藥,敷上兩日就會好了。」
听著他溫柔的聲音,內心早已不能不平復,但我還是鎮定自若地接過瓶子,微微欠身︰「奴婢謝過樊大人。」說完,轉身就走,我害怕和他過多的逗留,只會泄露我不平靜的心情。
我剛邁出一步,樊睿的聲音就響起︰「你,可好!」
我中蠱般的駐足了腳,又是同樣的三個字,簡單卻又沉重。我不敢回頭,也不敢回答,只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身後有微小的腳踩白雪的‘吱嘎’聲,直到這雙腳的主人走到我的面前︰「你一點也沒變,還是和玉蘭樹下的貞丫頭一樣好看。」
瞬間一股熱流逆流而上,傾噴到我的大腦里,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有多少功力能頂得住‘貞丫頭’這三個字。
樊睿輕撫起我的臉頰,我在驚慌失措中正視了他的眼楮,在他深沉的眼眸里,除了傷痛我竟然意外地看到了一抹恨,他的聲音里有一絲粘稠的暗啞︰「當年,你為什麼不跟我走,為什麼要放棄我。」
放棄?我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在我的心里從來都沒有過放棄,甚至這樣的念頭都沒有動過,從始至終我都是把這份‘珍愛’,小心翼翼地保管在我內心的琉璃瓶中,不敢去觸踫。
我深深地望著他的眼,試圖想從他的眼楮里看清楚那抹恨意從何而來,我不敢想象,我的睿哥哥竟然會恨我,為什麼會這樣?
「樊睿,把你的手給我拿開!」
豁然,朱見深勃然大怒的聲音驟然響起。
我瞬間驚慌地向後退了一步,樊睿好似沒事般,慢慢地把懸空的手放下。
只見朱見深快步地奔到我面前,一把用力地拉離我與樊睿的距離,他憤怒地看向樊睿︰「樊睿,我警告你,離我太子府的人遠一點,尤其是貞兒,她已經不是你的了。」
好似最後一句話激怒了樊睿,他不卑不亢地冷眼注視著朱見深,聲音清冷地如這寒冬的冰柱︰「她雖不是我的,但她終究也不會是你的!」
朱見深放開我的手,雙手握拳地走近樊睿,看著他的背影,凜冽的如一柄利劍,就在我以為朱見深是要打樊睿時,他卻只是湊近樊睿的耳邊說著什麼。
我听不到朱見深說了什麼,只是看見樊睿如定格般僵立在原地。
朱見深嘴處露出一抹冷笑,再回身看向我時,兩眼反而涌起了怒火,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朱見深瞬間打橫抱起我就走進太子府。
在我們進入太子府時,僵立在原地的樊睿也從我的眼眸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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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刺骨寒風不著痕跡地刮進了樊睿的衣領里,讓他冷不防的清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空蕩如也,他收回了眼簾,走出永巷。
想起剛才朱見深湊近耳邊的話,樊睿也冷笑了起來,只是這笑的有些淒涼。
樊睿不卑不亢地冷眼注視著朱見深,聲音清冷地如這寒冬的冰柱︰「她雖不是我的,但她終究也不會是你的!」
朱見深湊近樊睿的耳邊,聲音里的肯定讓樊睿僵直在原地。
「她終有一天會是我朱見深的女人,而且還是那個最愛我的女人,我會把她心里的樊睿一點一點地挖走,我不止會取代你的人,更會取代你的愛,這個世上沒有比我更愛她的人,也沒有比我更適合擁有她的人,她是我的,注定是我的。」
無邊的銀雪縈亂紛紛,舞的不知是雪還是淚,是何人心如冰刀,又是何人淚如冰珠,這注定的到底是情愛,還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