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不良 015、閑氣

作者 ︰ 沉默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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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岑實在不想招這些閑氣。

對于孟君文屋里的那些姨娘、通房丫頭之類的,她沒什麼概念,也就沒想過要如何對待。

處置是不歸她處置的,一來有祖母、父母在,二來孟君文很寵愛這些姨娘,三來她現在還處于尷尬的形勢之中,過早的插手這些事,除了讓她落得個善妒的名聲外,還只會招來所有人的厭惡。

畢竟,沒有誰敢公開的對夫君納妾表示過明確的反對意見。

她可以不招夫君、公婆、祖母的待見,但這還只是小範圍的磨合問題,若是她公開反對男人納妾,可就是與全社會公開為敵了,不只男人們會鄙薄不屑,只怕連女人們都會看她像個另類。

這春柳卻上趕著招她。

蘇岑看一眼春柳,有心再囂張跋扈一些,想想終是作罷。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罷了,一時的得意也是人之常情。

誰也沒有一生都得意的時候,且讓她得意去吧。

好歹她還知道收斂,畢竟沒和自己正面起沖突。若是她敢像那莆草一樣說話,她也絕對不會留情,先大耳刮子上去招呼招呼再說。

她是怨婦,也是潑婦。這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她實在沒必要做一個含怨忍辱的怨婦。

春柳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仿佛錯覺一樣,她竟在蘇岑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寒意,背脊生涼,不由自主的就瑟縮了下。

再看時,蘇岑還是那樣清清淡淡的,臉上沒有什麼笑意,但也沒什麼別的表情。

春柳笑道︰「既如此,大*女乃只管去忙,妾身還要去看看青雲閣里的玉蘭花樹。哦,對了,好教大*女乃得知,大爺說了,待會有家下人會去碧葉居把院子里所有的玉蘭樹都砍伐掉,大*女乃早些安排,別叫那些粗蠢的下人們沖撞了大*女乃和院子里的姐姐妹妹們。」

蘇岑開始後悔她對孟君文太仁慈了,昨夜那桌玉蘭宴就該原封不動的送到他面前,看看他是否真的是愛花之人,還是不過是沽名釣譽,葉公好龍。

他竟為了不叫蘇岑拿到短處,竟然忍痛割愛,要把這府里的玉蘭花樹都砍掉。

玫瑰听的呆若木雞,此時便知曉孟君文不只怒了,還氣的不輕。

蘇岑卻只是淡淡的道︰「我知曉了,勞煩春柳姑娘去夫人那回稟一聲。」

這府里,孟君文是大爺,他想怎麼著,蘇岑管不到,也沒資格管,但若動了府里的一草一木,卻要由孟夫人點頭了才算。

她是這府里的當家人。

春柳愣了愣,臉上現出難色︰「這個,大爺不曾交待。」他一時興起,也或者是一時沖動,又或者是看了院子里的玉蘭便想起了舊恨,總之他清早下了這個決定便出府了。

去回過夫人?夫人定是不準的。

她豈不是兩頭為難?強行違逆夫人的意思,她光有孟君文的倚仗,在這府里也不能長久立足。

可若是違逆了孟君文的意思,必然失了歡心。

蘇岑知她不敢去,也不接這個碴,招呼玫瑰道︰「走吧。」

春柳情急之下搶到蘇岑面前,道︰「大*女乃,妾身自知身份低微,斷斷不敢去夫人面前多嘴,還請大*女乃替大爺辦成此事,大爺回來必然感念大*女乃……」

蘇岑揚眉笑問道︰「我為什麼要博他的感念?」春柳不敢去,那是她的事,就算她不去回過孟夫人,先斬後奏了,夫人知曉,看在孟君文的份上也不會對春柳如何。

只是這麼嚇嚇她,她便失了分寸,可見人若有所求,必然患得患失。

「這……」春柳語塞。她不曾想過,蘇岑如此直白的挑破她和孟君文之間的尷尬。夫妻已然成仇如斯,這麼一點點感念又能起什麼作用?

莆草便輕聲道︰「女乃女乃,您怕什麼,好歹是大爺的吩咐,就算是夫人也不會……」

春柳輕斥道︰「胡說什麼?越發沒有規矩了,大爺也要听夫人,否則那豈不成了不孝?你有幾個膽子敢陷大爺于不孝?」

莆草委屈的扁扁嘴,心想︰女乃女乃也太過小心了,如今寵愛于一身,她有什麼可怕的?眼前這個女人根本不足慮。

她哪里知道春柳的心思。春柳自知能博得孟君文歡心,不過仗著自己年輕,有幾分姿色,她一個低賤的丫頭,一旦年老色衰,孟君文對她的愛又能剩下多少?

如果身邊能有孩子傍身,不管是男是女,她在孟府養老就不足為憂了。可姨娘要想留下一兒半女,只能夫人說了算。

況且孟君文和蘇氏又鬧的這麼僵,要想在嫡妻不曾生育的情況下讓妾室懷孕生子,除非夫人發話。

蘇岑不以為然的笑笑,徑自帶著玫瑰揚長而去。只是這偶然的相遇,讓她失了觀賞滿園春色的興致,直接回了碧葉居。

吩咐玫瑰等人收拾東西,準備明天的回門。

吃過午飯,蘇岑稍稍歇了一歇,便歪在榻上做針線,玫瑰進來送了茶,輕聲回稟道︰「大*女乃,二女乃女乃來了。」

蘇岑聞聲抬頭,詫異的問︰「哪個二女乃女乃?」

玫瑰笑道︰「還能有哪個二女乃女乃,自然是大爺的兄弟媳婦兒。」

孟君文有個庶出弟弟蘇岑是知道的,和他同年,相差不過幾個月,和孟君文生的不十分像,性格也迥異。孟君文雖說名字里帶個「文」字,卻喜好舞刀弄棒。

這位二爺名叫孟君威,卻是個喜好讀書之人,生的文質彬彬,頗有幾分書卷氣。只可惜才氣不足,後天再努力,仍然是不上不下的懸在那里。

孟夫人雖然心里不憤,但卻不肯在衣食住行上虧待了他們母子,因此一等成年便替他說了一門親事,是李尚書之庶三女李繡。

孟君威自知身份比不得孟君文,況且他的婚姻大事也輪不到他自己置喙,斷然不敢和孟君文攀比,又有孟老爺點頭,便娶了李氏進門。

這李氏相貌也算得上上乘,只是舉手投足未免帶了些小家子氣,只因為在家受嫡、庶姐妹們的搓磨太多,脾氣上便有些尖酸刻薄。

蘇岑自進門後,給公婆、祖母奉茶,這李氏因是小輩,因此並未露面。

她倒自己來了。

蘇岑雖不欲與她多交好,便畢竟是妯娌,便吩咐玫瑰︰「快請二女乃女乃進來,待我換件衣服。」

蘇岑換了件家常衣服,挽了頭發,又重新淨了面,這才出來見二女乃女乃李氏。

李氏穿著簇新的藕色裙子,鬢邊插著一朵大紅的芍藥,襯的一張雪白的臉嬌艷芬芳,一雙神彩熠熠的眼楮滿是笑意,小巧而紅潤的唇輕輕微啟,似乎隨時都會說出討巧的話來。

李氏亦在打量著蘇岑。

雖是新婦,亦是闔府的笑話,卻一點也看不出她的煩悶和憂郁來。一身淺藍色的襦裙,顏色清澈透亮,像雨後的晴空,溫潤如玉,更襯得那雙秀氣的眼楮明亮有神。

這蘇氏通身上下竟是一種別樣的清靈氣質,怎麼看也不像下人們傳言中的潑辣女子。可她就有這等本事,惹惱了老夫人,又敢虎口拔牙,敢把大爺最心愛的玉蘭花摘的七零八落。

來時的路上听聞大爺要怒伐玉蘭呢。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李氏搶在蘇岑開口前笑著道︰「都說大嫂是難得一見的溫婉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說著便不顧行禮,上前拉著蘇岑的手仔細打量一番,滿口都是贊譽之詞,這才把蘇岑送到座位跟前,道︰「嫂子請上座,容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只顧著看嫂子了,只怕嫂子都還不知道我是哪個。」

做小伏低,忍辱負重慣了,李氏最會做這種謙遜功夫,一番話將蘇岑奉承的無處不妥貼。

蘇岑自始至終都含笑看著,並不急著開口,听她這麼說才道︰「二嬸嬸真是客氣,我哪有你說的這麼好,不過是凡夫俗子一個,叫你這麼一羞,沒的臉上發燙呢。」

李氏拍手笑道︰「大嫂這一叫,我便知道不用我多嘴多舌了……我是閑坐無聊,想著做雙夏鞋,可巧沒有多少新鮮樣子,便想著看大嫂這可有合適的……沒打擾到大嫂休息吧?」

來都來了,還偏生要說這種話,就好比問到別人臉上︰「我沒欺負你吧?」叫人回答是和不是都不妥。

蘇岑自然知道李氏此來並非只是為了什麼花樣子,便笑笑道︰「我春困犯了,略為休息了一陣,也正做著針線,二嬸嬸若是不嫌,我便叫人把花樣子找出來,看可有合適的。」

說時果然叫玫瑰找了花樣子出來。

李氏裝模作樣的挑了挑,滿是驚訝與贊嘆,仿佛她從來沒見過這些花樣子一般。蘇岑只由得她一個人挑大梁唱獨角戲,待她挑好了,便叫玫瑰替她裝好。

李氏這才正襟危坐,抿了一口茶,笑道︰「其實我過來呢,一是找花樣子,二是看望大嫂,算是妯娌之間認識認識,以後還勞煩大嫂多為照應,第三件,是來給大嫂道喜的。」

蘇岑聞言失笑,道︰「何喜之有?」如今滿府的人都是看笑話的,她哪來的喜?

李氏卻往前湊了湊身子,若不是有桌案擋著,只怕就要湊到蘇岑身前來,明明屋里沒人,卻還是壓低了聲音道︰「我听夫人屋里的媽媽說,夫人有意要讓大嫂掌管府中的中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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